家是有插一手的,但具体做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不过这些年下来,他们曹姚两家越发蒸蒸日上,与当年这事也是有些关系的。
只是不知为何,祖父对谢长风等人的到来似乎并没有以往那般轻松,他也听父亲抱怨过,说陛下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想要治理黄河了。其实要是能将黄河治理好,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万一又是一个像詹世杰那样的,非要弄什么退田还河,那才让人烦心。
曹源知道前不久谢长风和霍云藏离开了总督府去暗中探访,回来之后,也不知道他们打算如何做,总督府里都是他们的人,想要打探消息都不容易,可如今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曹源心里两个念头激烈地交战,一方认为顾泽慕对他如此信任,又于他有恩,他不该这么忘恩负义,但一方却又说,如今祖父正是对他看重的时候,如果能够知道这个消息,他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只是最终,第二个念头还是占了上风。
曹源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地走过去,目光逡巡着桌上的文书,这些文书大多都是公文,随意地摆放在旁边,桌子正中间是一封还未写完的信。
曹源的目光被这封信给吸引了。
这封信看抬头是写给太子殿下的,说的是谢长风与霍云藏查探回来后,认为此间情形太过复杂,决定暂时只是以修复堤坝为主,剩下的则要从长计议。
曹源一看到便松了口气,看来这新来的总督大人也不是那等不识时务的二愣子,祖父他们也不用再担心了。
放下心来之后,他才发现这信中用词随意,看起来极为亲昵,据说顾泽慕与太子殿下关系好,看来是真的。
他将信的内容记住,便要离开,只是离开之时,又看到了一份打开的文书,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是征收徭役的事情,从这份文书上来看,顾泽慕离完成任务还有很大一截呢!其实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这充州隐户众多,想要征齐,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曹源若有所思的时候,门外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他连忙将东西放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就在他刚刚坐下,门就被打开了,顾泽慕匆匆地走了进来,见他还好端端地坐在位置上,似乎松了口气。
曹源故作平静,笑着道:“泽慕办完事情了?”
顾泽慕点点头:“是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汗巾擦了擦额头。
曹源这才注意到他满头大汗,想来是事情处理完才发现自己留在他的书房,所以赶紧跑回来的。看起来这位顾公子虽然平日里行事沉稳,但终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还是逃脱不了冒冒失失的毛病。
顾泽慕接着回到了书桌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曹公子,近日事情繁忙,请你见谅。”
曹源回过神,连忙道:“这本就是我突然上门打搅了你,该说见谅的是我才对,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又何必这么客气。”
顾泽慕笑了笑,似乎感激他的体谅,又低下头去处理事情,只是曹源见他脸色并不好看,回想起刚刚看到的文书还有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他恍然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真相。
曹源心念一动,试探道:“泽慕,我见你脸色不大好,可是最近休息不好?”
顾泽慕停了笔,眉头微微皱起。
曹源连忙道:“我看你似乎是有烦心事?不如说出来,我也能替你想想办法?”
顾泽慕叹了口气,却欲言又止。
曹源再接再厉:“你之前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还想要报答你呢!不然总是让你帮助我,我却没法回报,我也于心不安。再说了,就算我没法帮你,至少也能听你说说,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些。”
他这么说让顾泽慕似乎有些心动,这才道:“既然曹兄这么说了,我便也直言不讳了,我最近在征收徭役,但这充州看着人多,但户数却很少,总督大人已经催过我几回了,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最近几日都在为这件事而发愁。”
曹源见顾泽慕毫无隐瞒,直接就将自己的短板暴露出来,越发觉得自己深受他的信任,连忙道:“这充州的豪族中隐户众多,那些隐户被庇护在他们门下,不用服徭役,所以你才一直没办法征收到足够的人。”
顾泽慕震惊地看着他:“竟有此事!”
曹源添油加醋道:“可不是,就好比我们之前见过的刘子义,他家有整个充州最多的田地,也有最多的隐户,光是刘家的这些隐户,可能就占了整个充州农户的十分之一。”
顾泽慕恨恨道:“这些国之蠹虫!”
曹源说完,又坦然道:“泽慕你从京城而来,恐怕并不知道,隐户之事并不算新鲜,各家几乎都有几户,我家也不可免俗地收留了一些。只要泽慕你一句话,我立刻就让这些隐户去服徭役,好让你交差,可我家这些隐户人数不多,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顾泽慕拧着眉头:“曹兄肯对我说这些话,我很感激,那依曹兄之见,我应该怎么办?”
这正是曹源的目的,他信心十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