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只是将这些话都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看着顾泽浩颓丧的模样,顾泽禹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坚定,在决定去西北之前,我也犹豫了很长时间,即便是后来下定了决心,也有过后悔的时候。”
顾泽浩愣了:“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顾泽禹笑道,“我是人又不是神,我也会害怕,会胆怯,尤其在了解越多之后,才知道战场上究竟有多残酷,我也问过自己,值得吗?如果留在京城,安安稳稳地走文官的路,不说宰辅,但应该可以做到一方封疆大吏吧。何必去边关过那种朝不保夕,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呢?”
“那……大哥后来又怎么下定决心的呢?”
“后来……”顾泽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写了信给父亲,问他我应该怎么做?父亲告诉我,若是没有想清楚就不要来战场,犹犹豫豫的人,在战场上很容易丧命。可他这么说了,反倒激起了我的血性,我本想要证明给他看,于是我摒弃了害怕,开始准备行装,又将这几年的军报全部看完,可看完之后,我突然就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在战场这样的地方,活命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怕是父亲或者祖父这样的将帅,也时时刻刻面临死亡的威胁,要有多坚定的心,才能熬过一场又一场的战役?我想明白了之后,心反倒定下来了,这时候我才是真正下定决心要去西北。”
顾泽浩听完顾泽禹的心路历程,顿时陷入了沉默。从顾泽禹的经历中,他才能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幼稚。
顾泽禹拍拍他的肩膀:“所以,不要轻易下这样的决心。”
顾泽浩想了许久,才抬起头道:“可大哥,我还是想去西北。”
顾泽禹皱起了眉头,没想到他和顾泽浩说了这么多,这孩子还是没有听进去。
顾泽浩像是知道他怎么想的,解释道:“大哥你别误会,我不是冲动行事,也没有打算今年就跟你一起去,我准备这几年勤加练武,等到我有了足够的实力再去。”
顾泽禹又和顾泽浩聊了一会,意识到他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也就不再劝他,转而道:“既然这样,那你便和清宁一起学兵法吧,恰好我也同赵叔说了,你们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去问赵叔。另外,我还给清宁布置了课业,既然你也要学,那正好,你就和清宁做个伴,到时候你们俩的课业我一道检查。”
顾泽浩顿时觉得一个晴天霹雳砸在头顶上。
“不是吧大哥!!”
顾泽禹冷哼一声:“怎么?以为去战场就不用念书了,战场可不是个凭武艺就能生存下来的地方。”
顾泽浩嘀咕道:“我爹还不是就凭着一身力气立了功……”
顾泽禹:“……”
他装作没有听到顾泽浩的话,淡淡道:“你从前读四书五经赶不上妹妹,总不至于连兵法也比不过吧?”
顾泽禹的激将法都用的这么明显了,顾泽浩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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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国公府发生的这些事情,顾泽慕都通过留在京城的探子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柳家的所作所为也让他皱起了眉头,他还是很欣赏柳太傅的,但没想到和他在朝政上的才华相比,他在家事上居然这么糊涂。
洪松源摩拳擦掌:“需不需要我用些小法子报复一下柳家?”
顾泽慕摇摇头:“不必了。”
洪松源“哦”了一声,看起来还很失望。
顾泽慕无奈道:“不管怎么说,那还是我二伯母的娘家,你要真那么做了,让她情何以堪?”
洪松源笑道:“你还真是变了,从前的你做事情,怎么会考虑旁人的感受?”
顾泽慕愣了一下,在顾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已将顾家的人都当成了亲人,他变得不那么刚愎自用,开始学会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这种变化如和风细雨,是家人们每日的相处,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顾泽慕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嘴角还微微地翘起来一点。
洪松源看着他,心中很感慨,他与萧胤少年相识,他分明知道这个少年心地柔软,只是习惯用坚硬的面具保护自己。可戴面具的时间长了,就渐渐脱不下来了,萧胤的心越来越坚硬,他功绩无数,群臣敬畏,却也越来越孤独。
而如今的顾泽慕,让洪松源重新见到了那个在街头救下他与母亲的少年。
顾泽慕不小心瞥到了洪松源慈爱的眼神,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拧眉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洪松源回过神,打了个哈哈:“没事。”
顾泽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道:“一会我写封信,你让人送回威国公府。”
洪松源一愣:“怎么又送?你不是才写了信回去的吗?”
顾泽慕道:“清宁最近不知怎么迷上了练武和兵法,我总觉得有些担心,想写封信回去问问。”
洪松源点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你对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