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年轻人的浮躁。当时威国公便想着要磨练他三年两载,可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次的败仗对于任何人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更别提奉翎还如此年轻。
但他也没想到,奉翎居然顽强地踏过了这一步。
一位名将的诞生,底下会踩着如山的尸骨,不仅仅有敌人的,还有自己人的。不论是善战还是善谋,他们最大的相同点便是那颗坚硬刚强的心。
而如今的奉翎,也隐隐有了些名将的影子。
奉翎见威国公没有说话,仿佛下了某种决心,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威国公连忙扶住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奉翎艰难地对威国公行了个军礼:“国公爷,属下想要留下来,不管是伙夫还是先锋的卒子,我都可以接受,我想要恕罪,也想要立功。”
威国公没有说话。
奉翎急切道:“还请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过了许久,威国公才叹息一声:“你可知道若是你选择留下,你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卒,从前的一切特权都无法再享受。你要和他们一起住大营帐,吃大锅饭,没有人会保护你,就算是受了伤,也不会有军医专门为你诊治。你要学会服从,学会忍耐,学会将自己的目光放低。”
“属下明白……”
威国公扬手打断了他:“我还没说完。”
“除去这些,你还得忍受旁人对你的欺辱还有憎恨,不管是你先前的败仗,还是你的容貌,都注定了他们不会对你友好,你得学会靠自己去化解矛盾,获得战友。若是你能趟过去,往后你便在这军中立住了脚,如果不能,你想要离开,可以随时来找我。”
奉翎抿紧了唇,心中却很感激威国公推心置腹地同他说这些话,想起自己从前对威国公的质疑和诽谤,他简直无地自容。
“国公爷放心,属下明白。”
威国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不过你也别太心急了,先还是把伤养好吧。”
“是!”
等到威国公离开,奉翎才感觉到了伤口传来的疼痛,他龇牙咧嘴地让自己靠坐在床上,脸上的晦暗和忐忑尽去,他握了握拳头,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正在此时,徐仲推开门走了进来。
奉翎笑了笑:“徐先生,之前多谢你了,我屡屡不听你的劝诫,这才有了如今之祸,往后我决定要踏踏实实地留在军营中,至于您,待我写一封信呈给陛下,解释清楚其中缘由,想来陛下英明神武,一定会让人好好安排您的去向的。”
“怎么?伯爷这就嫌属下碍事,要把属下赶回京城啦?”
“不不不,您误会了。只是我往后就只是一个普通士卒,您再跟在我身边也不合适。”奉翎有些不好意思,“还有,您也别叫我伯爷了,我如今没有爵位,就是白身一个。”
徐仲看着他那焦急辩解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他倒是觉得如今的奉翎比当初看着要顺眼许多了。
“好,听您的。不过您也别担心我了,我刚刚已经去找了世子,想来我这还有三分聪明,叫世子看得上,便留在军营做个谋士。”
“真的吗!”奉翎惊喜道。
徐仲笑起来:“是,所以您如今也不要想太多了,从前的那些压力也不需要背负在身上,好好做自己便是。”
奉翎用力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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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西北草原上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厮杀。
一方是外族中经年的大部族穆庆部,一方则是最近才崛起但势头极其凶猛的噶颜部。噶颜部首领卓格骑在一头白色的狼王身上,一双鹰目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战局。
只见前头一片混乱,穆庆部首领抓着一个激烈挣扎的女子排众而出,声嘶力竭道:“卓格!这是你的女儿梅桑!这可是你当初亲自送嫁的,如今你想要开战,难道没有想过梅桑的命吗?”
噶颜部不少人都认出了梅桑,顿时一阵骚动。
卓格眯了眯眼睛,扬起手安抚了他们,然后骑在狼背上慢慢走出来。
烈烈的风吹动着肥美的水草,空气中泛着一股不安的骚动。
穆庆部首领一张脸涨得通红,手臂紧紧地扼住梅桑的脖子,浑浊的双眼盯着卓格,分明已经显出了老态,与之相比的,是高大健壮的卓格,双目深邃,肤色泛着健康的麦色,只要一动就能看到肌理分明充满了力量的肌肉。
卓格朗笑道:“额尔金,你已经老了,你现在投降,我还能饶你一命!”
额尔金露出凶狠的目光,手臂越发用力,将梅桑的脸都勒得发青,他呸了一口,冷声道:“你若是这么做了,我就杀了梅桑,让狼骑把她踩成肉泥!”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女子,阴冷着声音道,“这可是你最宠爱的女儿梅桑,是整个草原上最美的明珠,你真的忍心看着她死吗?”
卓格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他看向自己的女儿。
梅桑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皮肤雪白,眉毛弯弯,眼睛犹如天上的星子一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