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栾悄悄潜入王宫,在接近扶桑神木之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竟是化作了原身比翼鸟。
那一刻,栾栾看见整棵扶桑神木上,开满了纯白的幽昙婆罗花,微风吹过,整棵神树似乎都在呜鸣,那声音庄严而隆重,像是远古时期庄严盛典的祭歌。
那是,恭迎神之声!
栾栾震惊地抬头,绕树盘旋而上,她记得,那是恭迎神之声,是姑父!是姑父归来了!
栾栾迫不及待地钻进了神木之中,那是神塔的第一层,扶桑神木搁置在落日潭的潭水中,这第一层尚能听见静静的水流之声,无数盘虬的树根筑成了一个空旷的洞穴,神树周围的结界将潭水分开,洞穴中央有一处小水洼,一株植物生长在里面,发着柔和的光,植物的中心有一朵巨大的花蕾含苞待放。
那的确是幽昙婆罗花,不知是什么原因,那株花在疯狂地生长着,那样的生长速度让整个大地都在颤动。
栾栾落在地上,想化作人形竟是不能,她拖着只有一扇的翅膀悄然走近那株植物,用喙子碰了碰那株植物,那株植物仿佛有感应一般,停止了生长,扭动着枝条“看”向她这边。
栾栾立时觉得像是有几百双眼睛盯着她一眼,身上的毛全立了起来,她用喙子顺了几次毛都没能顺趴下去,看来着实吓得厉害。
啪。
那一朵花不知受了啥刺激,一下子张来开了所有花瓣,花心赫然一块血色的玉悬在中央,吞吐着红芒。
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又想去啄一啄,突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在黑暗里,她吓得一个哆嗦,变作了人形。
“比翼鸟一族的孩子,我等你许久了。”
“谁?”栾栾惊问,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险些跌进水洼里。
一只手托住她的手肘,将她拉了回来,栾栾立马看清了那个人的脸,“虹越?”
“你,你,你要做什么?”栾栾结巴道,尽量离那人远一点,她总觉得这个人透着邪气。
虹越轻轻收回了手,“别怕。”
栾栾哆嗦了一下,虹越越是这样说,她越觉得心里发毛。虽然白天的时候她胆子够大,可以用她的小眼神蔑视他,可是如今她闯进了人家的地盘,这里一个可以帮忙的人也没有,就凭她这一张菜鸟,明显底气不足。
“多么纯洁的灵魂啊……”大祭司虹越似乎没有注意到栾栾的神情,只是盯着那只刚扶过栾栾的手喃喃。
“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吧?”他问栾栾。
栾栾惊疑地看着他,点点头。
“是叫云海之森吗?”
栾栾眨巴了眨眼睛,点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才是这篇土地真正的云端呀。”
“你?”栾栾脸色白了白,“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虹越笑了,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意,“因为我是沧罗的大祭司,守护着这个国家最隐晦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秘密?什么秘密?”栾栾惊问。
虹越道,“关于神帝的秘密。来吧,孩子,我带你去见他。”
说着,虹越伸出手,像个大叔一样拉着栾栾的手,让她跟着他走。不知那双手有怎样的魔力,栾栾就那样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幽深的树藤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呀?”栾栾看不见东西,只能跟着他一路往前走。
可是没有人回答,前面拉着她的人只是走,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走了多久,她越来越觉得奇怪,于是用力拉住前面的手,不走了。
“等等,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呀?你不说,我不走了……”
“马上就到了。”他说。
栾栾还是觉得奇怪,这个声音怎么觉得怪怪的?
不会是骗小孩的熊嘎婆吧?姑姑可是从小给她灌输恐怖故事,不会那么巧就撞上了现实版的大灰狼与小白兔吧?
呀!
栾栾吓得跳起脚,摔开那只手。
就在那一瞬间,四周突然就扭曲了,她感觉到脚下踩的地方突然塌陷,她惊呼着,看见有光射进来,那些黑色的,扭曲的东西,竟然是一根根腕粗的树藤。那些树藤像波浪一样起伏穿梭,前面哪里还有虹越的身影,在树藤间跳跃着的,竟然是无数枯骨。
虹越呢?
栾栾以为她摔开了虹越的手,可是她一挥袖发现袖子上挂着一只惨白的枯骨手,她吓得使劲拍呀拍,怎么也拍不掉。
“可爱的比翼鸟孩子,我们一起来跳一支舞吧……”
不知是谁在说话,那些粗大的树藤突然汹涌地翻滚起来,在藤中央的那些枯骨兴奋地在藤间翻跃,兴奋地手舞足蹈。
栾栾脚下一滑,一屁股跌了下去,她屁股还没挨着粗藤,那些粗藤就将她弹得老高,她不得已跟着那些藤上下翻腾,就像那些白骨一样,穿梭其间。
惑!
栾栾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是魔之舞,是魇魔赤古拉的惑!迷惑人心灵的惑!
赤古拉!是赤古拉!
赤古拉在这里,那姑父呢?是不是也在这里?
“姑父!姑父——”
栾栾一边跳,一边大声喊,可是回应她的是诡异的风声。
风声?
这里四处紧闭,幽暗潮湿,哪里来的风声?
栾栾越跳越觉得奇怪,跳着跳着,她觉得累了,跟不上节奏,眼皮也开始打架,整个人都昏沉沉的,像坠入云端一样。
“姑父……”她喃喃中,仿佛看见了光,光束里有人转过了脸,冲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