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看了一眼孟氏,缓步走到陆琉的身旁,见他眉目冰冷,这般的表情,是私下里她根本没机会见到了。
厅内的丫鬟们,瞧着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小王妃,又想到方才王爷发怒时候的模样,觉得王爷此刻表情吓人,正在气头上呢,瞧那结实的手臂,轻轻一折,便能将这我小王妃纤细如柳的腰肢给折断了。高大颀长的大公子,在王爷的面前也是毫无反抗之力,这小王妃于王妃,便是一只轻轻松松就能提起来的小鸡崽儿。
江妙低头,看着陆琉的手上和衣袖上沾了血,没有半分犹豫便握着他的手道:“陆琉,咱们先回屋吧。”
陆琉虽然没说话,却任由江妙牵着他的手,同她一块走出了前厅。
坐在地上的陆行舟,抬眸看了看这二人,之后见他们走了,才对着哭哭啼啼的孟氏道:“娘……儿子没事。”
孟氏抱着陆行舟的脑袋,哭嚎道:“你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竟招惹了这位活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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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磐院安安静静的,丫鬟们个个低着头,连喘气儿声都不敢太大声。宝巾端着宝蓝色插丝珐琅百鸟花卉的面盆走到屏风后面去,见王妃正在替王爷脱外袍。
江妙看了宝巾一眼,表情淡然道:“搁着就成,你先下去吧。”
宝巾担忧的点点头,这才退下。
江妙将陆琉身上这身沾了血迹的袍子脱下,将浸在面盆中的巾子拧成半干,捉着陆琉的手,低头替他擦着,道:“你能和我说说,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将男人的大手擦干净了,江妙才双手将它捧住,继而抬脸对上男人的眼睛,道,“……还闹脾气呢?”
陆琉将手抽了出来,静静凝视着面前妻子娇美的脸颊,这才长臂一揽,将人抱到怀里。
手臂牢牢的锢着江妙的腰肢,令她动弹不得,这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折断似的。江妙知道他心里有气,也就多迁就他一些,双手攀上他宽阔的背脊,才道:“刚才……还挺吓人的。不过,我小时候也见过我爹爹发脾气,我三哥性子皮,经常惹事儿,三天两头惹得我爹爹发恼。你大概没见过我爹爹生气时候的样子,眼睛红红的,跟个要吃人似的,我爹爹手里的藤条一扬,我三哥吓得腿都软了……你猜后来怎么着,就我娘不怕他,上去就挡在我三哥的面前,还将爹爹手里的藤条夺了过来。我娘一生气,我爹爹就跟纸老虎似的,立马就蔫儿了。”
“……那时候我就明白,我爹爹瞧着厉害,其实我娘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她能爬到老虎的脑袋上摸他的胡须,多有本事啊。”
陆琉这才道:“说了这么多,不就想我听你的话吗?”
被拆穿了,江妙尴尬的笑了笑,而后看着他的脸,见他的表情柔和了些,眼眸中都带上些许笑意了,便笑盈盈的捏捏他的脸颊,故作轻松却又小声期待道:“那你听不听嘛?”
陆琉堵着她的唇,吻了一会儿,之后才乖巧道:“……听的。”
江妙这才满意,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以作奖励。她摸摸他的脸,说道:“那你同我说说,今儿是怎么回事?”
陆琉自然不瞒她,将事情一一同她说了。
江妙哪里会想到,他发了这么大的火,竟然是因为陆行舟上回指责过她。江妙有些怔,不过说实在的,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这男人,竟然这般在意她,别人说她半句,他就要和别人掐架的架势。
镇国公府长房出来的人,都有一个坏毛病,那便是过分的护短。江妙打小就是被“护”的那个,如今却明白这种过分护短的感受了。哪怕陆琉将陆行舟打得受伤了,可在江妙的心里,是坚定立场站在陆琉身边的。
江妙甚至有些怀疑,再这样下去,日后陆琉要杀人放火,她会不会站在旁边替他递刀子……这可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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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舟前额被茶盏砸伤,又因被陆琉扔到门前上生生摔断了两根肋骨,眼下瞧了大夫躺在榻上。人是醒着的,可脸色却苍白如纸,俨然一个病弱的美男子。
孟氏坐在儿子的榻边,哭得眼睛都肿了,这会儿大爷陆忱刚回府,一听儿子惹得三弟发怒,二人发生了争执,立马匆匆赶来。
陆忱看了榻上的儿子一眼,问孟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氏抽泣不已,将怒火一股脑儿撒在了脾气温厚的陆忱身上,歇斯底里道:“你看看你那三弟,把咱们舟儿弄成什么模样了?他就是个没人性的,神来就是煞星,一出生就将娘亲克死,之后又克死了老王爷,就连继母都被他给弄疯了。陆忱啊陆忱,枉费你从从小就护着他,他今儿可是要害得你绝后啊……我可怜的舟儿,是娘没有保护好你。”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陆忱脾气好,平日里孟氏再如何的唠叨,他也不过是笑笑罢了。
可唯独不允许妻子说陆琉的不是。
当初前宣王在世的时候,陆忱身为庶长子,深受器重,就连陆行舟,也是最得宠的孙儿。至于陆琉,因是嫡出,才有王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