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内,宫里出了个筱月阁。
这筱月阁,是一座两层的高台,就建在玉凉轩的旁边,距离大约在几十丈远。
要是论起房龄来,比玉凉轩完工得还要早。
相传,这原本没有名字的建筑,竟然是为了风水而建。
当年建玉凉轩的时候,风水师曾经跟先祖皇帝建议,在它旁边建一座高台,用来挟制玉石的煞气。
人都知玉石有佑人的寓意,殊不知,它还有煞气雠。
尤其是,玉凉轩里满是玉石,这就更容易生煞。
先祖皇帝虽是个不信邪的人,可为了心爱的女子,却也信了风水师的话,在玉凉轩旁建了一座样子十分寻常的高阁。
没有刻意兴建,是不想让这高阁抢了玉凉轩的风头。
甚至,高阁连个名字都没取,平素也很少差遣宫人上去打扫。
久而久之,这里年久失修,渐行破败,本就不够奢华的一个建筑,跟毗邻的玉凉轩确实天壤之别。
然而,就在这数九隆冬的三天时间里,龙穆离不仅给破败的高阁取了一个名字,而且还着人加以翻修。
甚至,连内部设施都布置得焕然一新。
这事儿自然逃不过隔壁玉凉轩的眼睛。
第一天,虹彩就在主子面前念叨。
“娘娘,咱们旁边儿的那个高台,今日竟然有工匠来翻新,这大冬天的,一个个也不怕冷哈,干劲儿十足。”
芷衣没理她,心说:少见多怪!不就是翻修个建筑么?只要暴君高兴,想修哪儿还不就去修哪儿吗?
第二天,虹彩又来嘟囔。
“娘娘啊,咱旁边的高台,皇上赐了个‘筱月阁’的名字。据说今天连房子里面都给装修了,好像还很富丽堂皇。”难得她用了一回成语,倒还很贴切。
这次,芷衣责骂了她。
“装修就装修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兴奋,难道觉得那是皇上给你修葺好纳你为妃用的吗?”
两句话,就把叫喳喳的婢女给堵了回去。
可是,第三天,虹彩又忍不住念叨了。
这回比较直接,从外面一回来,就急匆匆地跑到了主子面前。
芷衣正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练瑜伽,因为身子很是笨重,额头累出了细汗。
她知道适合的运动对生产是有利的,——毕竟,古代医学还不昌明,对女人们来说,生孩子真跟过鬼门关没有区别。
她得为顺利产下闺女做好身体上的准备,至于其他的,想必即便所有人都跟着怀疑孩子的亲爹是谁,也不敢怠慢分毫,毕竟,那只是怀疑。
虹彩还算贴心,开口说话之前,先给主子擦了擦汗。
“娘娘啊,奴婢方才可听说了,隔壁,就是叫做筱月阁的那个地方,要新住进来一位主子。”话说得有点没头没脑。
芷衣结束了运动,被婢女搀扶起身,并从她手中接过帕子,自行擦汗。
“谁要住进去?是哪位王爷?”
“回娘娘的话,不是王爷。”虹彩倒卖起了关子。
“不是王爷?那是谁?”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虹彩咽了口唾沫,似乎接下来的话有点费力,“娘娘,是……,是皇上明日将要纳娶的新妃……”
不敢细看主子的表情,她觉得,一定十分难看。
谁知,芷衣竟然笑了起来。
“哟,咱们的皇上终于想开了?很好啊!那我就送他一份大礼,祝他跟新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最后八个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虹彩听得毛骨悚然,“娘娘,您要送什么给皇上啊?”
芷衣睨了她一眼,“急什么?到时你就知道了!”
送礼,自然要送一份令人意想不到的礼物咯!
新婚夜要做什么,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
可若是新郎倌儿岿然不动,任凭新娘再风姿绰约也没办法成行,那算不算是一大憾事呢?
哈哈!想想就觉得过瘾!
芷衣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说:闺女啊,你爹如此不着调,咱是不是得治一治他?那,娘给他下点药药,只当是送他的新婚贺礼。宝贝儿啊,千万别说娘歹毒哈!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么,是不是?
遂,一整天,心情怡然到看什么都顺眼,连虹彩毛手毛脚做错了事都没有被她训斥。
直到黄昏时分,一个不速之客倏然到访,破坏了芷衣的好心情。
芷衣刚用完晚膳,吃得有点撑,便在殿内来来回回溜达。
自打孕吐消除之后,她的胃口好得没话说。
虽然七八天前才被虹彩的“忠心”给折磨过一次,但体力恢复得尚可。
因了她苏醒后跟暴君的一闹,虹彩也跟着幸免,没能遭受到暴君的惩处。
但这奴婢知
道自己做错了事,待众人都离开后,跟芷衣好一顿赔礼认错,且信誓旦旦地要主子惩处她,以免日后再行差踏错。
芷衣本来是挺气的,但很想为腹中的孩子积德,便宽恕了虹彩。
经历了这么一遭,虹彩对主子的忠心程度瞬间上了一个台阶,登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七八天来赎罪似的照顾,也是令芷衣加快恢复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不,连主子散步走动她都要搀扶着。
“娘娘,您得小心着点。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不能吃不饱,也不能吃太多,这个量啊,可得掌握好了……”絮絮叨叨,就好像对生孩子有好多经验似的。
芷衣不搭茬,随婢女嘟囔。
有时候她在想,有这么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