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怒喝道,“你要怎么负责?”
“我……”詹玉的身形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她扶住了车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事因我而起,我绝不会推脱。”
“说得好听。”简露眼含讥讽,“到时候在姨母面前想来又是另一番模样,惺惺作态。”
被简露一刺,詹玉自知理亏,死死地闭上了嘴,但眼睫中已有泪光浮现。
简娣喊了一声简露。
她脸上的伤已经没那么疼了,也能分出些闲心去管别的事。
“你认得一个,”简娣思忖着道,“叫成兰的姑娘吗?”
“孙成兰?”简露皱眉蹙眼,“你问她作甚么?”
“我今日碰见了她。”简娣含蓄地道。
“她对你做什么了?”简露忙追问。
“没什么。”简娣摇摇头,“你也知道我之前那病,有些事记不大清了,看见她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她?”简露冷笑,“记她做什么?恐怕是上次在我那儿吃了瘪,这回非要找回场子来。”
“日后她要再找你麻烦,你休要理她,在我这儿讨不到什么好处,却迁怒与你,算得了什么好东西。”
看样子是简露的仇人找她寻仇来了。
柿子专挑软的捏,原主性格温吞,那姑娘恐怕没想到今天在她这儿碰了个跟头。
她和那姑娘争执的事,简娣没和简露说,车就已经停在了医馆前。
简娣踏入医馆的时候,馆中人不多,只有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坐馆,几个药童伙计零零散散的。
坐馆的大夫仔仔细细地看过她的脸,嘴里还啧啧有声。
“怎地搞成这幅模样?”老大夫一边招呼人过来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念叨着,“女儿家平常可要小心,这要是留了疤该怎生是好?”
“那会留疤吗?”简露忙问。
老大夫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各人有各人的体质,留不留疤我却说不准。这伤口浅,一般而言是不会留的。”
这时候没有双氧水也没有生理盐水,简娣也不知道处理得究竟彻不彻底。
毕竟是小伤,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有多大问题,简娣担心了一会儿,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交付了银钱,告谢了大夫后,同简露一块儿上了马车。
顾忌着简露,詹玉她一直坐在车里,没敢下车。
等简娣上车,见到她已经止了血的伤口时,她肩膀微微一松,没一会儿,又鼓起勇气地握紧了拳,咬了咬唇,缓缓地说道,“此事,我会担起的。”
詹玉这么郑重的模样,莫名让简娣心里打了个突,浑身起了个哆嗦。
☆、夜访
怕自己不详的预感会化为现实, 简娣赶紧打断了詹玉的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没怪你的意思, 你也不需要负起这个责任。”
同她对视的少女眸光微动, 就在简娣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 她却轻轻摇了摇头, 眼睫扑扇, 眼神光渐渐转而坚定,“我绝不会做那种没担当的怯弱小人。”
总感觉她是想到了什么……
看着詹玉, 简娣内心的不安感更重了一些。
詹玉她平常那副冷冷清清, 不食烟火的样子都比现在这种样子好, 詹玉她现在的这种目光坚定的样子,总让简娣有点瘆得慌。她倒不是担心詹玉会害她,简娣她怕就怕在对方会好心做坏事,她现在已经够纠结了,不想在因为这事多添乱。
可詹玉的态度明显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任由旁人如何劝说都不会改变心意, 就连路上面对简露的嘲讽时, 都坐得笔直,俨然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
“不管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下了车,简娣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又特地折回去嘱咐道,“有时候你所认为的对别人好,对别的人来说不一定就是好,甚至还有可能是麻烦。”
詹玉敛眸, “多谢表姐教诲,此事我知晓,你放心。”
不是……
简娣急得直瞪眼。
平常这么一个高傲的,甚至还有点嫌弃她庶出身份的姑娘,此刻却这么听话。这让她怎么放心。简娣真恨不得摇着她肩膀,问个清楚她究竟要干什么,但她似乎又回归了当初那种虚缈的状态,冲着她点了点头,便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离去了。
简娣看着她寒风中一抹姗姗瘦影,心里五味杂陈。
*
一回到简家后,她脸上的伤果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简娣压下了,没让简露声张,简露虽然不乐意,却也顺了她的意思。
因为这伤,她受到了不少人的慰问。简尧特地来她屋里了一趟,送了她个赤红色的小坛子。
“这是当初我曾经用过的药膏。”简尧解释道,“此药名为生肌散,出自京中名医鲁大夫之手,可生肌淡疤。去年我摔下马伤了右臂,书院同窗送了我这药,并未留下疤痕。”说完,便撸起了衣袖,露出半截小臂,展示给简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