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比何翠芝还要难受,一觉醒来从一个衣食无忧的都市女白领变成了饭都吃不饱的七十年代穷汉子,他也很想哭好吗?
想着想着不由的悲从中来,蒋迎南也哭了起来。
俩孩子先是被奶奶的怒骂给吓着了,接着看见爸爸哭了,他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屋子里的祖孙三代都哭成了泪人,真是闻者伤心见者也要流泪。
何翠芝虽然骂的痛快,但也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她这个大儿子她最喜欢,从小到大都疼的紧,要不然也不会养成这么个性子。此时见蒋迎南哭的可怜,她就忍不住心软,把蓝边碗往蒋迎南面前一递,粗着嗓子道:“哭什么?吃粥吧。”
蒋迎南是真饿了,当下二话不说就端着碗吃了起来。粥煮的稠稠的,也许是因为饿了的缘故,吃到嘴里特别香。
两个小娃娃仰着头看着爸爸吃的香,小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他们俩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跟着爸爸是没东西吃的,都眼巴巴的看着何翠芝道:“奶奶我饿……”
这么小的孩子就挨饿,真是造孽。何翠芝瞪了蒋迎南一眼,叹了口气,一手牵着一个孩子道:“走,奶奶带你们去吃饭。”
蒋迎南吃完了粥,这才仔细观察了自己现在的家。这个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绝不夸张,看着脚底下被压的平平整整的泥巴地。他叹了口气,这要是下雨,还怎么走路?
穿着那双又脏又破的鞋子下了床,蒋迎南难受的浑身不对劲。
这是一间土屋,上头盖的也是草。这个时候的房子都是中间一间是堂屋,往右边是厨房,往左边是两间房间。两间房间是联通一起的,要想去里面的房间得从前面的房间经过才行。
蒋迎南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外面的阳光很大。周围几户人家房顶上冒着炊烟,应该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照着些微记忆的指引,他找到了何翠芝家。自从结婚之后蒋迎南就分出来住了,因为何翠芝觉得儿子继续呆在家里会被养废掉。
蒋迎南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门槛上坐着一个正在捧着碗吃东西的年轻人。那是蒋迎南的二弟,名字叫蒋带妹。
这个时候的农村人替孩子取名字异常的朴实,通常有什么期望都很直接的体现在名字上。比如想要儿子的人给女儿取名字就是招娣顺弟来弟,何翠芝夫妻俩因为第一胎就是儿子,于是对第二胎就没什么要求了,谁知道还是个儿子。
正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别人家想儿子想的要命,何翠芝连着生了俩儿子,就有点想贴心的小棉袄了。第一个儿子还专门找了个认字的人起了个好名字,第二个儿子就随便多了,蒋来喜道:“你不是还想要个闺女嘛,那老二就叫带妹吧。”
于是蒋家老二,大名就叫带妹。
坐在门槛上吃饭的蒋带妹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哥哥站在院子门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当时就是一愣,然后道:“哥,你病好了啊?”
“嗯。”蒋迎南抬腿走进来,略有些不自在的道:“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蒋带妹也从来没从自己大哥嘴里听过这种话呀,他也跟着不自在起来,“也没啥……我不麻烦,麻烦的是爹妈。”
蒋迎南点点头,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没怎么被麻烦过。蒋迎南越过蒋带妹进了屋子,屋子里蒋来喜何翠芝正带着三孩子吃饭。农村讲究中午要吃好,晚上吃过饭就睡觉,随便吃吃就得了。
蒋迎南看桌子上就一碗腌咸菜,父母碗里还有半碗饭,三孩子就只能吃红薯。
十多岁的妹妹蒋小宝看见蒋迎南来了,立刻使劲往嘴里塞红薯,生怕有人抢她吃的一样。
蒋来喜抬眼看了蒋迎南一眼,面无表情道:“好了啊?”
蒋迎南知道他是问自己的身体,就道:“好了。”
“一碗粥吃饱了吗?”蒋来喜道:“坐下来吃两块红薯吧。”
蒋迎南还真没吃饱,不过看桌子上就这么点红薯还要六个人吃,再多加一个自己,怕是不够。蒋迎南就摆手道:“我不饿。”
看着两个孩子用小小的手捧着老大的红薯认真吃的时候,蒋迎南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女儿年龄和这俩孩子差不多大,从小是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宝贝着,哪里像这两个孩子饿了只能吃红薯的。
蒋迎南伸手摸了摸女儿蒋小花的小脑袋,蒋小花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蒋迎南,然后龇着牙对蒋迎南笑。
从前的蒋迎南虽然好吃懒做,但好在没有打老婆打孩子的习惯,对于这一对小儿女还是喜欢的。偶尔赌钱赢了,还会给孩子买糖吃,所以两孩子对他这个爸爸还是蛮亲近的。
蒋迎南心说这样不行,不说他自己过不了苦日子,就是两个孩子也不能继续这样吃苦啊。想了想他在小花身边坐下,对着蒋来喜夫妻俩他一时半会儿还叫不出爸妈,他微微低着头道:“明天上工,也带我一起吧。”
蒋来喜吃惊的瞪着蒋迎南,儿子终于浪子回头了?
一家人都盯着自己看,蒋迎南有些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