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哪有新娘子将相公往外推的道理,月丫头,娘给你带来了喜服,还不快去换上?”齐氏说完,旁边站着的几个婆子拥了上来,安月仔细一看,这些婆子各个身材魁大,若是只看背面,倒是真看不出是几个女人!
安月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几步,道:“自古成婚之事,哪个不是热热闹闹的?这接亲虽说是在上午,可毕竟行礼却要等到黄昏吉时,此处里镇里相聚不远,恐怕也用不着如此急切的便告别娘家吧?再说了,齐氏你并非我的母亲,有何资格决定我的婚姻?周公子连媒人都没有一个,莫非是让我与他无媒苟合!还是说,周公子是想强抢民女!”
一顶“强抢民女”的帽子扣了下来,那姓周的大夫脸色已经是说不出的难看,“安家婶子,不是说姑娘乐意的嘛!”
乐意?齐氏自己也奇怪,之前安钩月跳河不就是因为自己给她找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夫君吗?怎么如今这么一个英俊潇洒而且家境很好的公子站在这里,她反倒不乐意了?
“月丫头,你要知道,嫁给周公子之后,你就是周家正经的少奶奶,他们家可是斜口镇上数一数二的书香门第,环境自是不会差的!”齐氏苦口婆心的劝道,要不是小喜还小,她才舍不得让这门金龟婿送给这个死丫头!
“齐氏,我说了,你连让我叫一声奶娘的资格都没有,想给我说亲,你,还有你周公子都不配!”安月冷声说道。
那周公子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在整个斜口镇哪家姑娘不愿和他结亲?要不是父亲病危,非让自己今日娶个媳妇过门,他怎会看上如此没有教养的野丫头!
“你、你!不过是一个乡下村姑!竟如此不是抬举!你可知道,以你的家境出身,做我的妾都是抬举,如今娶你做正妻已是你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那周姓大夫怒着说道,看着安月依旧好不妥协的脸色,他更是怒火中烧,接着说道:“我周家虽不是名门大户,可在这整个斜口镇哪家药房不给我几分薄面?自今以后,我希望安姑娘永远不要有个小病小灾!我们走!”
那周姓的公子原本只是为了父亲的心愿才来的南口村儿,但看到安钩月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之后,心中却是有了想娶之意,便也一直温文尔雅的形象撑到现在,可安钩月竟是个不通情的,句句侮辱之意简直蔑视了他作为男子的尊严,这样的泼妇,不娶也罢!只是这一清早的辛苦倒也算了,还惹得一肚子闲气,他非要让这个安钩月付出代价不可!
“哎……周公子!周公子!”齐氏急忙扑了过去,目标倒不是那周大夫,而是那一件件聘礼,那几个婆子本就是周家之人,见自家公子生气,对着齐氏哪里还有一个好脸色,生拉硬拽的将齐氏扯到了一边,踉跄了几步之后,齐氏华丽的倒在了安月的身旁。
“挨千刀小孽种!作死啊——”齐氏抱着安月的大腿哭号着,安月一看她那样子便知道,这齐氏的心里恐怕又在想着那马上要送给自己的二十两银子了。
安月也不管她,任由着齐氏在那里哭号着,原本那吹落打鼓声便已经惊醒了周围的村民,而齐氏这一嗓子更是将左邻右舍的人全部招了过来。
不一会儿,门口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村长。
这村长名叫赵全,祖宗十八代都是南口村的人,可以说他这赵家从来就没有出过一只龙凤,从未飞出过南口村这个地方,而他能在这里当个村长,那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与光荣了,所以在这村里,只要是姓赵的本家,提到赵全的大名,那都是一脸的炫耀。
安月不动声色的将齐氏踢到了一边,迎了上去,看见村长身旁还有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此人一身素衣,虽说有些佝偻,但发丝整洁,目光有神,方脸长须,再看那走路的架势更是正气凌然,不用猜,此人便是徐秀才了!
“村长大人,徐爷爷,你们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村长望着地上零散的红绸纸,诧异的问道。
安月低眉,随口说道:“哦,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刚才齐氏不知从城里请来了什么人,非要让我跟他回去拜堂成亲,齐氏自个儿也说了,这‘六礼’对方虽说只做了一样,可那聘礼一样没少。”
“混账!”徐秀才首先骂道,他是读书人,在乎的就是这些繁文礼节,而齐氏的做法简直就跟在他的心窝里捅刀子一样。
这徐秀才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说起话来那可是中气十足,再加上这些年他自个办了一个小小的私塾,尽管学生不多,但却要经常吼上两嗓子震慑一下孩子,如今这么突如其来的声音,硬是吓得齐氏将那嚎叫的话噎了回去。
村上也被吓得心头一抖,但碍于对方是读书人,年纪更比他大上一些,也没好意思责怪,而是将所有的埋怨都加在了齐氏的身上,道:“真是不省心,一个晚上就摆出这个幺蛾子!安大丫头,可受委屈了?”
安月摇了摇头,道:“多谢村长大人关心,钩月毕竟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决不允许那些小猫小狗爬到自己的身上来,那想强抢民女的畜生,已经被钩月请了出去。”
徐秀才眼里划过一丝赞许,又撇了地上的齐氏一眼,真是粗鄙、粗陋!
“那就好,虽说现在有些早,但既然我们都来了,便将这事儿一次解决了吧!”村长沉声说道,看了看齐氏,冷不丁又飘来一句:“齐氏,还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