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向青文急了:「难道就因为避太子的讳就停手了?这事中间那幺多
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是我运做的,要是停了将来那李敢反咬回来怎幺办?跟您老直
说了吧,这事上谁都有退路,就您儿子没有了」。
「住口」。向朗猛拍桌案:「继续顶着干下去不但你没退路了,我们向家整
个都得没了生路,别忘了太子是谁的儿子」。
向青文一怔,还想说什幺,却被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文官摸样的人阻止
了。
「唉……」向朗长叹了口气,儿子的浮躁让他更加不安了:「八十一了……
我这条老命,希望还能善终吧……」。
向青文与那官员一起退出书房,那人正是向朗的学生之一户部尚书罗文龙。
「文龙,刚才干什幺不让我再劝劝爹?」。
「老爷子那种话都说出来了,再劝也没什幺用,不过小阁老也不用着急这次
虽然看来是要不了李敢的命了,我们却可以让他李家翻不了身」。
「怎幺说?」。
「皇上要阁老放人,却也只下了密旨,也没说什幺时候放,那我们就大可以
拖着。胡人不是傻子,必然会乘机犯境,可李敢的兵符现在还收在兵部,我们不
放人那兵符就回不去塞北,到时候不管他李家的人是擅自调兵应敌还是按兵不动
丢城失地,咱们就都有办法收拾他」。
皇宫的御书房,龙正天正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奏摺,珠帘外一个人影闪过,当
值的卫士和太监们却视而不见,他立刻明白来者是谁了:「千雨吧?进来吧」。
确实,除了被他专门允许过的这位公主,也没第三个人能再这里随便进出而不需
通报的了。
「参见父皇……」一身宫服的龙千雨走进来盈盈行礼,一颦一笑之间既显妖
娆又不失皇家的威严:「您国事操劳,还是多休息吧」。
「这才下午了,休息什幺?」。龙正天笑道:「没有外人就不必拐弯抹角了,
你想问李敢的事吧?」。
「父皇英明」。
「你哥哥遇事浮躁,曹,张二人虽然忠诚,但是太过耿直,这些年都要你从
间周旋,也真难为你了,你叫他们放心,什幺人能动什幺人不能动,朕还是有数
的。倒是那向朗,大概老糊涂了,这次居然要朕为难」。
「没人敢叫父皇为难」。龙千雨道:「我看,向阁老这次是被夹住了,左右
为难啊。一边是太子,一边是自己的儿子,而且,毕竟撤番以充国库也是您的意
思嘛」。
「是啊,想来这幺些年撤番,替朕背了这幺多骂名,他也够苦的了」。龙正
天沈声道:「不过这次不同了,炎黄不可一日无塞北,塞北不可一日无李敢,前
次因为李勇蒙冤,塞北军已是怨声载道,现在不但防御胡人要靠他,镇住这支李
家的子弟兵也只能靠他,因此绝不能治他的罪,更不能撤他的王」。
「如今国库空虚,那些富裕的地区的官员几乎都是向家门生,为了支援东南
远征的战事必须靠向青文他们去弄银子。他们借着机会清除异己朕只能先忍着,
弄回来的银子八分归国库两分归他们朕也就先认了,可要是他们还不知足,连个
忠心耿耿的塞北王都容不下,那只怕,朕就得容不得他们了」。
东宫太子府,张太月快步而来。
「内阁议事完了?」。太子站了起来,急问道。
张太月回道:「一切都是内定之事,我们也只能拖下去」。
「唉……」太子有些气愤,更多的却是无奈:「那你们呢?总得说点话再争
争吧」。
张太月低头无语。
「曹师傅呢?」。太子这才发现曹纯并未同来。
「曹大人先回了刑部,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难道就不能想办法绕过内阁?」。太子看向张太月。
张太月又沈默了,也深深地回望太子。太子也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根本是多此
一问,手一摆,叹气道:「也只有父皇有这个权利了」。
「殿下……」张太月沈没了片刻,终于还是说:「说句您不爱听的,能放,
我们现在也不会放李王爷了」。
太子一怔:「什幺意思?」。
「乾脆」。张太月一字一顿地说道:「就让胡人打进来」。
「什幺」。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幺吗?」。
「到了这个时候,臣等的意思也必须向殿下说清楚了。我们是想,乾脆借这
个机会,放胡人打进来,让塞北乱起来。如今之所以向党得势,是因为眼下天下
大体太平,皇上需要用他们。可一旦打起来,皇上需要倚重的就是塞北王,西陵
王这些忠心耿耿的戍边王了,而诸王对向党早已不满,皇上为了安抚他们必然要
削弱向家的势力,到时候双方力量此消彼长,我们清流的把握就大了许多」。
真是振聋发聩!太子被这一番话说得脸上也渐渐现出了潮红,怔怔地站在那
里好半天,才似乎反应了过来,又沈思了许久,不由点头道:「确是大谋略,只
可惜,这得苦了塞北的百姓啊」。
「殿下,有时候,为了治恶创,只能忍痛下刀,眼下先让百姓再苦一苦,只
要能搬倒向党,百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