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便说不通了,漫说固摄带着十多万雄兵出征,甚至在幽州城大战之前,他们也是节节胜利,丝毫没有露出败象,突厥国内怎么会提前意识到固摄会败?
而且对方一败,立刻便有人来求和,一切都好像冥冥中安排好了一样,杨宗志是北郡大会战的主导人之一,就连他身处其中,也不可能作出这么快的反应,除非对方国内有一个白发老道长一样的通玄人物,能够掐指算出过去未来,作到未雨绸缪,否则的话,是怎么想也想不透的。
因此杨宗志将北郡的主力大军都带了过来,以策应变,突厥此举或许有两个目的,其一便是前方兵败,造成国内矛盾重重,内部分裂激化,这求和……是其中某个阵营的主意,然后嘛,便是设陷阱复仇,好借此行杀掉杨宗志,为两个王子报仇雪恨。
但是这第二点是有些站不住脚的,突厥求和的国书上,并没指名道姓的要杨宗志出塞,而且也不一定能料到仁宗会指派杨宗志为钦差,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能够完全排除掉,只要突厥国内有一个足智多谋的人物,通晓洛都时局,便能测算的到,仁宗此刻是没有余暇顾及北方的,他唯一能派出的,便是不能为自己所驱使的大反贼杨宗志。
穿过乌拉山口后,逐渐淌过辽定草原,大军行进的步子便放慢了,前后左右都有探马在外侦查,慎防一个不小心,落入对方的包围,到了日落时,只赶出去三十多里路。
春风吹过草原,扬起一阵翠绿的浅浅气息,红日在远处的山巅上缓缓落下,杨宗志吩咐朱晃等人准备驻马,夜里还是要不断派出斥候,谨防有人前来夜袭,总之一入对方国土,处处小心为妙。
营房还没扎下来,便有前方探马回报,说带回来了几个人,杨宗志在帐内正给洛素允和丁娆娆亲手扎好了行军床,出门在外,一切都要从简,暗想着今夜她们最好是能睡在一起,或许……洛仙子能挂住小脸的话,和自己睡在一起当然更好,不过帐外守备重重,决非恣意胡闹的好时刻,况且小帐中还有另一个耳目聪灵的小丫头,这主意想一想也就作罢了。
扎好了一个窄窄的小床,洛素允低头瞥见他嘴角边一闪而过的笑意,不禁晕飞双颊,自然能明白他的心底打的什么算盘,也拿定了主意,今夜再也不能没用的任由他作坏,别说丁师妹就在一旁垂头看着,要是不小心被哪个士兵在帐外听见自己娇媚的喘息,那自己可真是不用活了。
杨宗志抬起头来笑道:“你们看看,这小床扎的稳当不稳当?”
洛素允媚然的撇了撇小嘴,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丁娆娆忽然抬头怯生生的道:“杨公子,我……我……”
杨宗志笑道:“怎么了,你觉得不好么?”
丁娆娆拼命的摇了摇头,咬住绯红的唇瓣,将小唇咬得鲜血直流,洛素允看得一惊,捏住她的小手儿道:“丁师妹,你……”
话刚说了一半,朱晃便在帐外大喊道:“杨兄弟,你快出来,突厥的使节到了。”
杨宗志和洛素允一愣,也没余暇再去管丁娆娆的心思,而是转身一起掀开帐撩走了出去,问朱晃道:“这么快就来了?快带我们去看看。”
他们前后脚赶到营帐外,见到一群带刀的士兵押解着几个蛮子站在门口,木栏上扎满了明亮的火把,就着火光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几个蛮子的长相,当先的,是一个商贾一般的中年人,两颊留了弯弯翘起的胡须。
中年人见到杨宗志等人迎面走来,慌忙抱胸见礼,操着别扭的南朝话说道:“您就是杨大人吧,在下名叫博祖裔,乃是突厥国的大罗便。”
杨宗志走到他们面前站下,斜眉看过去,见到这人一脸虔诚,十足的毕恭毕敬,他哦的一声,拱手道:“失礼了,原来是博大人……”
他听得出这人的官位不低,大罗便在突厥就好像祝酒的祭祀一样,突厥人过去信奉雪狼和凤凰鸟,国内到处都是祭拜的神坛,只不过后来引入冥王教后,这些信仰才慢慢变得式微起来。
几个月前,阴山外战,被齐勒一刀杀掉的先锋达尔木,便是这位祭祀大人的弟子,杨宗志的面色微微变得凝重,注目看着博祖裔,见到他仰起头来,和自己对视道:“大人怎么来的这么迟,在下已经在草原上等候了半个多月啦,既然大人来了,咱们事不宜迟,趁夜早早开赴凤凰城,鄙……鄙上已经催问过好几回,快要失去耐心啦。”
杨宗志愣住道:“这么急……”
转念心想,就算要开启和谈,也不用催得这么紧吧,朱晃和忽日列等人震惊的围拢过来,蛮子此举,必然怀有不轨之心,从来也没听说过,两方和谈,是需要急切完成的。
自古以来,交战双方分出胜负后,能谈则谈,谈不拢便会卧薪尝胆,再度开战,更何况南朝与北方四国战史累累,岂会是坐在圆桌上,便能抹平百年的一切恩怨。
杨宗志笑道:“不知道,贵主上,现在是谁?”
固摄死后,突厥的大小两个王子先后遇难,阿史那木一族从此没有了后人,不知道此刻在突厥掌权的又是谁,这才是杨宗志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