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月,承恩侯为稽勋司郎中,主管官员养丧之事。”
“其时工部尚书一职空缺,侍郎洪寿正意图右迁居此官位,故而买通承恩侯瞒而不报丧母之事,承恩侯收受白银三千两,为洪寿正遮掩此事。”
容越只觉颅内血气翻涌,两眼晕眩。他瞪大了眼睛,急切地想为自己辩解,可是脑子里却又空荡荡的,什么话都想不出来。
这时候,户部尚书曹呈也站出来,道:“微臣可以证明诚勇公所言非虚。同年七月,承恩侯任吏部考功司郎中,主管文职官员考察,在京查时收受贿赂六千两白银,包庇当时品行不端的尚书右丞郭序生。”
容越猛地跪下去,身子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龙椅上的人,只高声道:“微臣冤枉!微臣自为官以来,恪尽职守,恨不能殚精竭虑,怎么会私自收受贿赂以权谋私!”
诚勇公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物证在此,承恩侯还敢狡辩不成?”
萧琮挥了挥手,总管太监立时便下阶去到诚勇公面前,去取物证。
萧琮又问:“曹卿可有物证?”
曹呈点头,也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悲愤道:“时值郭序生担任尚书右丞,与林续风狼狈为奸,竟生生逼死当时与其政见不和的尚书左丞戴衷,可怜那时的微臣人微言轻,虽然知道真相,但是慑于郭贼之威不敢轻举妄动。而今郭贼已陷于牢狱,林续风被贬为庶人,唯独与他们一丘之貉的容越尚逍遥于世,微臣恳请皇上重责承恩侯!”
总管太监将从诚勇公,以及曹呈手上拿到的物证呈给萧琮。
萧琮拿着书信,脸上的神情愈发肃穆起来。
片刻后,他将两人陈情的奏折以及书信摔到容越面前,怒声喝道:“容越!你好大的狗胆!”
这是第一次,满朝文武看见新皇如此暴怒。
容越手脚并用向前爬了几步,将奏折拿在手里,逐字逐句地看,只见上面写着:
“臣呈言:昔有乱臣胡中戊祸乱朝纲,今有贼子容越营私舞弊……”
像拿了只烫手的山芋一般,他连忙将奏折扔掉,在此匍匐下去,整个身子都贴近了红毯,嘴里不住地嚷道:“微臣实属冤枉,还请皇上明察!”
萧琮不再看他,道:“来人!将承恩侯押下去,大理寺卿邵晋何在!”
正看了一出好戏的邵晋站出来,拱手道:“微臣在。”
“朕命你即日起彻查此事,给你三天时间,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
十一月二十八,大理寺卿邵晋查出承恩侯容越为官期间,多次利用职务之便假公济私徇情枉法,其罪之重,按大邺律法,当充公家产,削爵为民。
十一月二十九,西宁长公主萧媺在大理寺监牢与故承恩侯容越签下和离书。
自此,大邺再无承恩侯。
王都里曾经肖想过长公主云鬓花颜的王孙贵胄们,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起来。
47、第四十七章 ...
庭翠轩, 二楼。
“公主, 咱们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白鹭躬身沏茶,随后将白地彩绘山雀桃花纹杯奉到萧媺面前,一边好奇地问。
萧媺捧着茶杯,轻轻呵了口气,葱白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杯身,看着楼下一辆马车辘辘驶远,方才道:“这两人, 一个生着攀龙附凤的心,一个怀了富贵一生的梦,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与其多此一举地对付他们, 还不如看他们自己互相怨恨直到把最后一丝情谊消磨殆尽。”
能够携手白头的爱情固然动人,可是有很多爱情在白头之前, 就已经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埋怨与厌恶。
有情人终成眷属之后,大多就失去了选择的余地。所以在埋怨和厌恶告一段落之后,他们还是只能继续共同生活。而这个时候, 维系他们的,已经不再是年少时候风雨同舟的爱情。
白鹭皱了皱眉:“公主, 您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奴婢只知道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胚子, 可是, 谁生的是攀龙附凤的心?谁又怀着富贵一生的梦啊?”
马车已经出了城门。
萧媺收回目光,转身伸手点了点白鹭的额头,打趣道:“你平素对这些不是最感兴趣的吗?怎么,就没好好问问你的绿莺姐姐?”
“说了呀, 可是您说的这些,她都没有提到。”白鹭捂着额头,委屈道。
萧媺笑了笑:“阮敬在王都有个表姨,表姨是一个商户家的妾室。在去年十一月的时候,他就到了王都,可是在二月的时候,他却被逐了出去,你猜猜,这是为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