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滞,皆是有些想不通。
是啊,听先前长公主的口气,她显然是早就知道了祝萍衣的谋算的,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拆穿她呢?
这时,一直在一旁站着的青蒲说道:“公主仁厚,本是想给祝氏一个机会,她若是能迷途知返,公主便当做全然不知此事。哪里想到她竟然明知自己做的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也还是要拉公主蹚这一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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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们还要去谢府吗?”白鹭坐在马车里,眼看着马车渐渐驶入繁华的街道,问道。
“去,我们去接青蒲,然后去侯府收拾家当。”萧媺答道。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谢府门口,白鹭提着裙角跳下马车,径自入了府中去寻青蒲,一路上听了不少闲话,要么是说承恩侯识人不清,色迷心窍,要么是说祝萍衣心思狠毒,罪大恶极,剩下的便是在说长公主真是温婉良善……
自厢房中寻得青蒲出府上马车后,白鹭便将这件趣事讲给萧媺听。
萧媺但笑不语,阖眼假寐。
这世道对女子实在不怎么宽容,回想那一场大梦里,她虽活得潇洒肆意,可是在坊间的名声却是一片狼藉。
奈何她没有经历过那梦里太多事情,远做不到心境豁达,更不想日后一举一动都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俗气至顶的人,就算做尽坏事,也还是想要好名声。
从谢府到承恩侯府也不远,还没等她考虑好今晚是吃酱猪蹄还是卤猪蹄,承恩侯府就到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高高的匾额上铁画银钩书就的“承恩侯府”四个大字,也不避讳门口的家丁,扭头问青蒲白鹭:“你们说,这块匾,我几时能摘下来?”
白鹭吃吃地笑,就连青蒲素来清冷的面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门口值守的家丁面面相觑,俱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以为然,这位姑奶奶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刚进府中,萧媺便道:“你们两个去清点我的东西吧,顺便把棠河也叫过来吧,我就在这里等他。”
白鹭青蒲得了令,自是应下后便拔腿往正院去。
棠河是当初从宫中跟着萧媺到侯府来的四名侍卫之一,行事稳妥,手段磊落,是四人中武功最高强的一个。
四名侍卫俱是在萧媺十四岁时到的摇光宫。他们还有个身份,那就是皇室豢养的死士,除非身死命消,否则一生都只认一位主人。
棠河今日恰在正院值守,白鹭两人一回去便看见他把着剑站在院门处,身姿挺拔如松似竹。
白鹭看了眼青蒲,假装没看到她眼里促狭的笑意,红着脸小步走到棠河面前,道:“棠河大哥,公主在府门处等你,你快过去。”
棠河“嗯”了一声,片刻后又觉得自己似乎应得有些敷衍,但看着低着头的白鹭,又想不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打破僵局。
最后还是作罢,转身阔步朝府门处走去。
一见到萧媺,他眼里便积蓄起怒火,皱眉问道:“主子,您脸上的伤?”
“不碍事。走吧,随我去叠春苑。”
萧媺这话没骗人,容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怒极攻心之下站都站不稳,哪来什么大力气来掌掴她?她脸上的伤,不过是因为她肌肤娇嫩,随便磕一下都能青紫上几天的体质才显得吓人而已。
听见她这样说,棠河也不多问,抱着剑沉默跟在她身后,慢慢往叠春苑去。
早在等待棠河的时候,萧媺就问了下人,侧夫人和侯爷在哪里。
当下人一脸惊恐地回答在叠春苑时,萧媺就知道容越怕是已经在对祝萍衣撒气了。
果不其然,刚到叠春苑门口,就看见跪了满院子的丫鬟仆妇。
萧媺循着哭声到了内室,入眼就是满地的碎瓷器,还有披头散发嚎啕哭着的祝萍衣,以及满脸冷漠的容越。
她轻轻叩了下门,道:“贸然前来,没打扰到侯爷的雅兴吧?”
容越看见她红肿着的脸颊,眼里闪过一丝愧疚,然而一想起今日的事,他又忍不住愤恨,若不是萧媺太小家子气,竟然请来了何院首拆穿萍儿,他乃至于侯府又何至于如此丢脸?
有什么事不能回府之后再慢慢说吗!
他越想越气,不耐烦问:“你来做什么!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萧媺摇头笑道:“本宫自然是来告知侯爷事情真相的。”
“你不是早已请何院首验明了原委吗?还有什么真相!”容越嘲讽道。
“那是本宫在外留给侯爷的体面。侯爷不想想,祝氏为什么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她就算舍得自己的孩子,恐怕也舍不得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