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多雨,平常不下还好, 一下起来,就没个完似的。”
等感受到上头幽幽的目光传来, 他才意识到自己多话了, 本就低垂着的头又低了几分。
“我知道了, 你下去吧。”
等下人应声离开,他又坐了一会儿,直到蜡烛快要燃尽,方才起身, 披着一身夜色闲庭信步般到了公主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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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念着今天要去琼阳,萧媺早便醒了,只是一直没有掀开锦被起床。
她等着红渠来叫她。
说曹操曹操就到,红蕖没多久便来了,不过却不是如她料想般请她起身洗漱,而是忐忑地请她到府门看一眼。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看见红蕖满脸焦急,萧媺一边起身披了件外衣往外走,一边问道。
红蕖轻声道:“贺大人在外头候着。”
听到这里,萧媺便了然了。
既然是贺清时,府里下人出面确实是解决不了。
路过园子时,萧媺随意折了枝开在头顶上、尚带着雨水的红杏,拿在手里把玩。
她昨晚睡的不怎么好,因为雨声一直没停,而她这个人向来浅眠。中间好不容易睡着,没多久又会被渐繁的雨声吵醒,直到雨声微歇,她才能安睡。如此反复,直至天明。
还没想好今天应该换什么衣服离开王都,她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自然而然地,也看到了一个与往日相去甚远的贺清时。
来不及多想,她就已经走到了贺清时面前,连拉带拽地将贺清时带到了花厅,又吩咐下人拿干净的衣物和棉布,还有热水,姜汤也一并端过来。
一到下雨天,公主府的灶上是时常煨着姜汤的,至于热水,棉布等物,更是不必说。
是以很快下人就将东西备齐拿了过来。
萧媺随手指了个看起来机灵的小厮,吩咐道:“你留下来,伺候贺大人换洗。”
说完她便转身欲走,谁知却在这时被贺清时一把拉住。
他的手指纤长,却冰凉得不像话。一触到萧媺的手腕,她便没忍住轻嘶出声。
贺清时眨了眨眼,把手从萧媺手腕上移开,又改抓住她的衣袖。
萧媺转头看向那个小厮,发现他还呆呆愣愣站在原地,于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先在门外候着。”
小厮踮着脚轻声轻气地离开,走之前还没忘记将门关上。
眼看着两道门之间只剩下一丝缝隙,萧媺才回过头,狐疑地看着贺清时,思及方才手腕上的一片冰凉,问道:“你不会在外面站了一夜吧?”
贺清时微微抬眼,直视着她的面容,却不发一言。
看见他微微泛青的唇畔,萧媺忽然慌乱起来。
“你今天就要走?”漫长的沉默之后,贺清时终于动了动唇,开口道。
萧媺一下子将衣袖从他手里挣开,脸上的慌乱也逐渐归于平静,她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
接着进来的,便是方才被吩咐伺候贺清时换洗的小厮了。
萧媺在临行前发生的一点小插曲,除了公主府的下人没人知晓。
而且给贺清时换了干净衣物之后,萧媺就命人将贺清时送了回去。
她不知道的是,贺清时回去之后就病倒了。
萧媺离开王都的事并没有刻意隐瞒,不过也没有大肆宣扬就是了。
该知道的,想知道的都知道她今天便要去琼阳了。
临近王都城门的时候,萧媺突然想起贺清时来。
她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不过她还记得,那是她坐在马车里,偶然望见他从城外骑马归来。
一次,算不得相遇的相遇。
风从春荫河畔掠过,带着暮春时节独有的雨水的味道一路往东,轻轻吹起年轻帝王的袍带。
他负手站在王都最高的地方,天下万民臣服在他脚下。可是他却连一个背影都看不清。
“陛下,露深风重,您保重身体。”
“阿絮,你说,为什么会是这样?”
“还请陛下恕臣妾愚昧,不知陛下所言何意。”
萧琮微微一笑:“你呀,总是说自己愚昧,但其实你比谁都聪明。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什么世道都能过得好。可惜你却跟了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能常伴君侧,是臣妾之幸。”
萧琮不再言语,又转头问身边的太监:“刚刚已经对母后说了阿姊的事吧?慈宁宫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