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缸。
虽然是叫莲花缸,但现在水面上只是依稀漂了几朵碗大的莲花而已,屋子里的烛火泻出来,还能照见水底的乌龟。
他“啪嗒”一声将窗扣紧,走到贺清时身前,将猫抱过来,道:“我待会儿把猫抱走,悄悄放在公主府门口,你就别打它的主意了啊!”
贺清时没理他,从一旁的小碟子里拎出来一块鱼干,在猫眼前晃来晃去,最后扔在了邵晋脚边。
花猫“喵呜”一声,一下就从邵晋怀里蹿了出去,趴在他脚边,专心致志地吃起鱼干来。
邵晋有些懵。
他看着贺清时:“你这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贺清时蹲下去,将猫抱起来。
邵晋大吃一惊,刚想动手把猫抢回来就又想起这只猫可是才刚用爪子吃了鱼干……这么一想他就有点难以忍受。
这下他算是看出来了,贺清时这就是摆明了不想让他抱回去呗?可这算个什么事?你要说这是你的猫你想怎么样,谁会管你啊?可关键这不是你的啊,人家有主的!
“你要真喜欢,你自己养一只呗?听话,把猫还给长公主。”
“我以后还。”贺清时小声道。
不知道怎么的,邵晋竟然生生从这么四个字里听出了那么点儿委屈的意思。
多稀罕啊,贺清时简直就跟遇见了真爱似的。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像是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他摆了摆手,把这个不靠谱的念头从脑袋里压下去之后就开始接下来的事情:“关于崔家陷害郑家的事,我们要不要放点线索给郑家?”
“不必,郑晏,比你想的要聪明。”
“说了这么久崔家的事,难道郑恽的箭,和崔家人有关系?”郑徽终于转过弯来。
她和郑恽虽然是名义上的兄妹,但实际上两人出生不过相差半个月,所以从小她就不习惯叫郑恽二哥,大多时候都是直呼其名。
郑恽也习惯了,除了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像这种私下里他们几人相处他也实在是怕了郑徽叫他二哥,因为这种时候一般就是她要开始挖苦他了。可怜他这么个大男人,对着自家妹子总不能动手吧?
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忍着。
郑晏点头:“除了崔家,不做他想。”
“他这是想分化我们,逐个击破?”郑徽惊呼一声,当即便道,“不如咱们把崔菱歌办了?”
郑晏看她一眼,转而对郑恽道:“二叔是不是让人将下人都聚在一起了?没有必要,崔升,抑或是崔荣,都不是什么蠢物,不会在事成以后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的。此事虽说是我们须得给卢家一个交代,但毕竟事关卢家小公子,比起我们,更应该着急的人是他们才对。”
“咱们,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配合卢家的动作就可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长公主。这次是我们欠了长公主一个人情,择日吩咐后厨备宴请人过府一趟吧,顺便也为早先承恩侯的事情向她赔个罪。”
郑恽摸了摸鼻子:“你知道啦?”
郑晏摇了摇头,但笑不语。片刻后又朝着郑徽问道:“依姑姑来看,长公主此人如何?”
郑徽沉思良久,终于开口道:“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比之姑姑如何?”
“我不及也。”
“此话怎讲?”
郑徽几乎是没有迟疑便答道:“若是我被许给容越,便是拼着个你死我活,也要把容越从高位上拉下去,可是萧媺却不然,从她在谢府揭穿祝萍衣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比我能豁得出去,也比我能忍。”
不等郑晏询问她此言何意,她就又继续解释道:“换做是我,只会在承恩侯府里把祝萍衣的事揭穿出来,又或许根本等不到发现她的马脚,我就已经把人弄死了,对待容越,我也是一样。但不管怎么样,对我而言,这是家丑。生在世家,从小我就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也注定了我和长公主的不同。”
“她仿佛全然没有这些顾忌,祝萍衣得罪了她,就算是谢家小公子的满月宴,她也不在乎,容越得罪了她,她便让他失去名利地位无家可归,哪怕是闹得满城风雨。”
“然而,她做这些事都是光明正大的,自始至终,她都占着一个‘理’字,谁也没法说她半分不对。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
“她这个人啊,身上好像有一股劲儿,特别尖锐,特别锋利,也特别招人喜欢。其实换个角度看,她也很世俗,因为她要的是好名声,而且,她也确实是有了。在她之前,我还没想过,怎么能有这么一个人,把所有的好事都占完了。但现在我就不想这种事了,这是她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