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
“好了,好了。”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了,周文菲拿起手包就往外走。
阳少君拉周文菲胳膊一下。她收了那种似是而非的笑,很正经地问:“文卿说帮你过生日,你有准备吗?”
“呃?”自从看见这条裙子,周文菲的心情就像一条飘荡的船,靠不到边,她抓不住阳少君话语里的意思。
不管这个少女是真懵懂,还是假天真,阳少君都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喻文卿今晚未必还会以哥哥的面目出现。“你要是不愿意,你就要明白无误地告诉他,懂吗?他不会为难你。”
周文菲终于听懂了,害羞地别过脸去,又点点头,随着胡伟离开这间房。
dy收拾东西也走了。袁心悦坐进沙发里,捡颗红彤彤的草莓吃,边吃边打趣:“老板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阳少君反问。
“那你说那话干嘛,多余。”
阳少君沉默一会才开口:“就算她知道,我也得说,不然我是什么?老鸨?给成熟英俊的前任送去一个青春可口的小女孩?”
袁心悦翘起二郎腿,身子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喻总够无情的,让你办这种事。男人啊,都是只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的货色。”
“谁是旧人?有必要哭吗?”嘴上这么说,阳少君还是点了一根烟。
“我看你还不如哭一场呢。”袁心悦摊手,“你真没戏了。对别的男人来说,周文菲不过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美眉,但对喻总来说,她是第二个姚婧。”
阳少君嘴边那抹礼貌维持的、本已僵硬的笑突然扩大:“你这个思路,倒是让我想开了点。”
“为什么?”
“因为有人会比我更难受。”阳少君的笑有些心酸,“我看妙妙这丫头早存心思了,她迟早都要回来找喻文卿。我现在还有点庆幸当年嫁给他的不是我。”
“对哦。那位喻太太知道你的事,就和喻总吵成今天这个局面,她要是知道她的好妹妹,……,估计得疯。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一想起那位明艳动人、高高在上的女画家歇斯底里的模样,袁心悦扑哧笑出声来。
“我都没这么开心,你这么开心干嘛?”
“那还不是想到王局家那位。”袁心悦撇嘴,“她当缩头乌龟干嘛,就不能学学姚画家的新女性做派,吵一吵闹一闹,……。”
“得了,心悦,王局女儿都念大学了,你非要他离婚娶你做什么?”
袁心悦脸色冷了:“谁愿意一直当小三?”
“你今年才二十三,再跟王局两年,家里债还清,房子也过到你名下,离开他,找个老实本分、能体贴人的……”
“君姐,”袁心悦不爱听这些,她神情讥诮,“这世上有老实本分又体贴温柔的男人吗?你找到了没,你怎么不嫁?你不也还是想着越来越意气风发的喻总?可是,有了更年轻更漂亮的周文菲,你觉得喻总回心转意娶你的几率还剩多少?”
阳少君哑口无言。
袁心悦也点了烟,深吸一口,烟雾后的脸色越来越冷淡:“我现在想得很明白。女人嘴上说我想要找个能疼我爱我的男人,实际上都不是,女人都喜欢有钱的有权的。就像男人嘴上说要找个温柔贤惠的女孩,实际上想找的都是家境好还能扶持事业发展的。谁要爱情,谁要苦中作乐的爱情?我要是再被男人蒙了,我就不是袁心悦。”
阳少君觉得袁心悦对男女感情的认识往利益那端偏执得可怕,想了想后还是没劝。她二十四岁时也偏执得可怕,且不说为了一个男人执迷不悟,还以为她一人的分量抵得过青梅竹马加辛苦创业的公司。
到头来,哪个——她都比不过。
生活会教她做人的。
周文菲坐在喻文卿的车里。路灯一路蜿蜒向前,引领它在盘山公路上疾驰。她小心翼翼弄顺裙摆上的褶皱,再望窗外,青山和夜色从轮廓尚显到融为一体。
转过几个弯,远处的山谷间那排灯火通明的欧式城堡,照亮了它脚下那池湖水。灯光与湖中倒影交相辉映,将城堡罩在模糊的光中。
喻文卿就在那儿等她吗?
周文菲想摇下车窗,看清楚那座城堡。胡伟说:“菲菲,山上有点冷。”
她摇摇头:“没关系。”头探出车窗,劲风扫到脸上,带着早春山间的凉意。城堡的格局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穿上裙子的那刻,她已意识到喻文卿想给她过一个怎样的十八岁生日,但她仍不相信,不相信他会牢牢记得一个六岁小女孩的天真和幻想;不相信他真会为了它,如此浪费心思。
他的口头禅和人生宗旨明明是——谁都别给我找事做。
那年的海滩上,六岁的小许妙睡一觉醒来,从帐篷里爬起来,大哥哥大姐姐们仍在火边载歌载舞,嬉笑玩闹。她睡眼朦胧地爬过去,说我也要玩。
喻文卿见她猫过来,把她半抱在怀里。夜晚海边温度低,她穿的又是吊带裙,他怕她冻感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