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琬从白色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如果她以后想去纽约,让她去找我。”
去到小木屋,血迹和混乱都已被人清理。
喻文卿捡了周文菲的包,把她要的东西一一装进去。书桌上便是那本《直视骄阳》,无心地扫一眼,看到副标题——“征服死亡恐惧”,心中隐隐有点异样,打开一翻,里面夹着王嘉溢留给周文菲的遗书。
门外传来电摩的声音,喻文卿下楼看,来人好像是上午陵园里站着的许多年轻人中间的一个。
他进来说:“喻先生,我小姑让我再把这个送过来。我们以为是嘉溢的日记,所以拿走打算连同他其他的书籍日用品,一起烧掉的。但是小姑翻一下,说还是留给周小姐比较好。”
接过来一翻,第一页就是周文菲的速写小像。
“谢谢。”
刮台风那晚,纪敏敏便打电话给父母,报的是平安,但父母听出来不安,半夜订不到机票,去机场守着,是以比喻文卿早一天到台北。
他们不让纪敏敏去王嘉溢的追思会,纪敏敏只好去长庚医院探望周文菲。不知道该说什么,拿起一个苹果削,恍然大悟为什么大家探望病人都爱削苹果。
苹果削好了,切成小块递过去。纪敏敏问:“我考完试就回去了,你呢,会和喻师兄复合吗?”
周文菲盯着她看,纪敏敏捡了苹果吃:“我不是来做他说客的。但他……真的很好啊。如果不是我先喜欢上嘉溢,我肯定会爱惨他,我才不会管他有没有老婆孩子。我以前很瞧不起你,现在又很羡慕你,羡慕你背后有这样一个男人,为你操的心比父母都多。”杰米哒
周文菲苦笑,她不想让喻文卿操碎了心,她只想让他把她当作一个失足掉落的泥坑,赶紧爬上去说声“倒霉”,把沾染的泥浆冲洗干净,去过上流人士体面精致的感情生活。
她以为她成功了,对,成功到彻底惹毛他,都爬出去后还要想“他妈的老子中计了”,再跳进来宣战。肩上那个牙印是战书,他要和她这个烂泥坑死磕到底。杰米哒
她是抑郁到没救了,有人是偏执到没救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二零一三年七月一日 s市
周文菲看着手腕上的护具,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从罗马回来也是戴着护具。机场依旧,来接的人也依旧是胡伟。
那时的她估计怎样也想不到在未来的一年里会两次自杀,但也有一样的心情——她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喻文卿。
几个月不见生疏许多,胡伟不知道说什么,只笑笑:“菲菲,瘦了啊。”
车子在路上奔驰,身边的喻文卿半仰着头,眯眼休息。周文菲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并没有回到喻文卿身边的安定感,事实上她很茫然无措。
曾经她以妹妹的身份、女朋友的身份,和喻文卿相处,但现在她没有身份。她不再是单纯可爱的妙妙,喻文卿也很难再以对待妙妙的方式来对待她。
一切都好像姚婧冒着暴雪辗转回国的那一次。
不是。在本该右转,去往瑞景公馆的路上,车子直行了。没有任何解释。周文菲问:“大伟哥,我们去哪儿?”
胡伟没有回答。周文菲更慌,去扯喻文卿右手:“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喻文卿仍闭着眼回答。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康宁医院的地下车库,周文菲拒绝下车:“我不住院。”
喻文卿下车,站在门边:“你知道精神医院对待一些非常不配合的病人会有强制措施吧,我相信你肯定希望自己呆在一个比较轻松自在的病区里。”
周文菲抓着他手腕:“我会好好吃药,也会好好接受心理治疗,我保证不会再乱来。”口吻由小心翼翼的谈判不着痕迹地过度到撒娇。
又来了。受用归受用,喻文卿还是冷冷看她两眼:“上次你就该来了。是我太宠你,什么都由着你,这点我也反思过了。我需要医生观察你行为的方方面面来做全面的诊断,而不是根据你的叙说。你说的,不可信的地方太多。”
“可是我的手还需要复诊。”
“这个不用担心,复诊那天我回来接你。”
僵持几分钟,周文菲下车:“我需要住多久的院?”
“住到你变乖的那天。”
周文菲一脸倔强:“我永远都不会乖的。”
“你会的。”喻文卿捧着她的脸颊亲上一口,“你这么聪明的女孩,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出路。”
精神病院也没有周文菲想象中那样——随时随地有人精神错乱在走廊上跳僵尸舞。就是很无聊很空洞,一切都有程序,一切都很呆板。
什么事都做不了,周文菲便想多睡一会。她承认她的状况没有割腕前好了,那会儿有不得不做的事在鞭策她,那会儿有人需要她。现在呢?
想起王嘉然和王嘉溢,就会呼吸困难,像异物堵在气管,只能不想,只能躺平多睡一会,把这些年缺的觉全都补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