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溢眼睛微微抬起,看向周文菲,眼神沉静,音色清朗,像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介绍,“我叫乐山,23岁,性格爱好,……,你应该看到了,就不说了。”
乐山是嘉溢取的名字,他一直都很喜欢伯父家推开阳台就能见到的奇莱山日出。因为人格不是很多,相互间也没有抵触,融合治疗进行两年,情况稳定下来,他就去s大做交换生。
“那你喜欢别人叫你嘉溢,还是乐山?”
“嘉溢吧,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嘉溢的人生。”
“那长相呢?肯定和双胞胎不一样。”
王嘉溢感到窝心,谁会在意一个人格虚构出来的长相?他沉吟一会,说道:“我戴眼镜。”
“你有自画像吗?”
“没有。”
“那你有时间画给我。”
“好的。”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王嘉溢沉默片刻说:“先去的售后维修店,看这手机还能不能修?”
“我想,你爸爸还会来找你,也许你舅舅、大伯都会找你。”
昨晚听到王富邦说他们分不分手,和公司中标的项目有关,她便上网搜“瑞邦建筑”,官网首页就是s大新校区生命学院教学楼的最终呈现效果图。
并不能依此,就说是喻文卿的主意。可就算是喻文卿的主意,周文菲也没那么生气了。能获得今天的财富和地位,他本来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她,也学到了他的一些皮毛。
王嘉溢说:“你放心好了,我和他们没有感情,他们的所作所为伤不到我。”
两人吃完早饭下楼,王嘉溢说:“你先去上课吧,我回趟家拿备用的手机,中午去接你放学。”
“好的。”
王嘉溢回到汉云公寓,屋内满是烟味。王富邦和孙瑞连都在客厅。昨晚王富邦不仅找孙瑞连了解情况,也打电话到美国和孙琬吵了半宿。
他骂孙琬欺骗众人,孙琬骂他不负责任,他骂孙琬管教无方,孙琬说,有方又怎样?留下来的是嘉溢还是嘉然,对你有区别吗?
撕心裂肺的哭,也让他的愧疚涌出来一点。和妻兄谈一夜,主动地谈这个怪病。被王嘉然一刺激,几年没接受的病,一朝接受了。还想尽多年来没尽到过的父亲责任。
听到关门的声音,两人扭头来望,孙瑞连面露喜色:“我就说了,会回来的。”
“我回来拿手机。”
“嘉溢,你是嘉溢,”确认不是那个不肖子后,王富邦走过来:“你舅舅和我详细说了你这几年的治疗情况。”
“那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的儿子嘉溢。”王嘉溢话语平淡。
王富邦上上下下看他一眼:“怎么不是?”
以前呢,这个儿子在台北呆几年后变得客气疏离,以为是孙琬或孙瑞连教的,心中不太高兴,但经过昨晚,再看见他的这一面——很欣慰了,还是能长成一个进步有为的青年。只期盼王嘉然不要再出来捣蛋。
王嘉溢笑笑,他懂了,身体是,就是,灵魂是不是,无所谓。
“你不要跟着嘉然乱来。和那个叫周文菲的女孩尽快分手。”王富邦再提起来。
孙瑞连说,王嘉然的频繁出现,和这个女孩的到来密切相关,这个女孩有忧郁症。他也赞成他们分手,说过好几次,王嘉溢都没听。
舅甥的关系比不了父子的关系,一直不敢管太多。
不管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特意去查过周文菲的入台证。到期后只要没人帮她办新的入台证,不分也得分。可王富邦说,等不了那么久。
“为什么要分手?”王嘉溢问道。
“她有病啊,正常人怎么会接受你突然变成嘉然那样的……神经病。”
王嘉溢也不生气:“那反过来说,有个人愿意接纳你的儿子,对你来说,不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瞎子配聋子,跛脚的配……”
“不一样。你的病好了,你能找比她好一百倍的女孩子。”孙瑞连说,“我和陈老师聊过,你融合治疗的希望还是很大,嘉然的个性是有点麻烦,但不要放弃,……”
还是那套话,王嘉溢打断他:“你以为他是嘉溢,说消失就不再回来?他不会再听从,进行融合治疗。”
“为什么?”
“因为他爱上了菲菲。”
“所以才要分手啊。”王富邦急了。
王嘉溢摇头:“可我不想分手。”
主宰这副身躯一年半后,在s大的校园碰上周文菲,那双眼睛像极了“初醒”时陪伴在他身边的孙琬。那时他已23岁,并没有把朝夕相处的孙琬当成母亲。
如果没有那个夜晚的意外,他将成为一个正常人,正常地恋爱结婚工作,不用像今天这样疲惫地应付,也不用焦急明天的生活随时可能会改变方向。
他讨厌苏醒的王嘉然,又必须无可奈何地接受他。更不想这样分裂地生活一辈子。还有一丝希望,希望就在周文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