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是个烂好人,一天到晚要我们和平相处。”
“你们和解了?”周文菲记得孔医生说过,相互对立的人格很难进行沟通,不沟通,就谈不上共同生活,人格整合,更是无从说起。
“除非你当我女朋友。不然要我这样放过他,我心理不平衡。”
话音刚落,周文菲又轻轻推王嘉然一把,他退后两步,又快步走上来,把周文菲抱在怀里,不肯松手。
他抬头望向寂静的街道。回头吻周文菲的那刻,他就发现有辆计程车跟着他们。他在周文菲的公寓楼前停下,计程车也在街道的另一头熄了火。
灯灭了,人却没有下来,到现在,那辆车还在。
王嘉然知道是谁,有人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周文菲。
第78章
喻文卿并不意外自己看见的这一幕。
他一直没有下车, 当然他可以下车,但下车后做什么?他的女孩,此时此刻并不是他的。他甚至还觉得,周文菲不是想气他,而是真的挺喜欢王嘉溢或是王嘉然。和他在一起时,她就不怎么懂自我约束对其他异性的好感。
没有一丝愤怒,只有无边的伤感,仿佛还呆在荒山的木屋里。
周文菲在捷运车站的出口唱歌时, 他就到了边上。怕被发现,车窗只敢降下一节手指的宽度。歌声飘进来, 是一首日文歌。她从小就喜欢画日式卡通美少女, 喻文卿是知道的, 可能这么流利地唱日文歌,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静静地听着,问前排的司机:“你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司机也听一会:“范玮琪唱过一首中文歌, 旋律一样的。”他哼两句,“叫什么……最初的梦想。”
喻文卿上网搜,范玮琪《最初的梦想》翻唱自中岛美雪的《骑在银龙的背上》。他翻到中文翻译的歌词,一字一句地看了,望一眼车窗外穿宽松针织衫和牛仔裤的女孩。她正沉浸在副歌部分,手掌在身侧张开, 轻轻地打着拍子。
两个多月不见,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止衣着打扮比过去随性自信了许多,连声音都是。音域宽广, 气息很稳,没有她平时说话时——那种像是随时在等待他人反应要改变话语的犹豫和忐忑。歌声里也听不到一点点的畏惧或是羞涩。没几个观众愿意停下来聆听片刻,也无碍于她尽情地发挥。
她竟是如此喜欢唱歌。喻文卿想,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连姚婧都知道她不喜欢商科,他却能一无所知到安排她去兰蒂斯实习,想要她以后做米扬的副手,走一条稳定的专业财务人员的道路?
他喜欢的——究竟是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在科莫湖边等待他的长裙女子,还是现在这个动情地吟唱心声的固执女生?
让他输掉她的,看来不止是抑郁症,也有他的自以为是。
在他说出那番分析后,林医生说,并不能百分百认定,周文菲在台北的生活是一条寻死之路,它极有可能也是条求生之路。
现场听到歌声,喻文卿想医生是对的。离开他的周文菲,真的过得还可以,比在他的公馆里开心自由。
如果有个人能比他更好地陪伴周文菲,他愿意在这个夜晚后消失不见。然而他想了想,谁都可以,那对活在一个身体里的双胞胎不可以。
他们比谁都清楚,木屋在哪儿。他们和周文菲一样,根本摆脱不了旧日的痛苦。
同病相怜或许能让他们比他更懂周文菲的痛楚,更能扶持她,但万一呢?万一他们也受不了,他们就会把他的女孩带去那儿。
看到男孩抬头,冷冷地凝视自己所在的方位,喻文卿想起他是如何暴露公馆的监控,怕再刺激到周文菲,他让司机掉头离开。
那句生日快乐,来时就知道说不出口的,到走时真没说出口,心中的酸楚如海浪入港,瞬间淹没一切。
司机问:“先生,现在去哪儿?”
“君悦。”喻文卿一个字都不肯多说,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路灯光扫进车厢,照在他身边的白色礼盒上。
十八岁生日那晚,看周文菲对公主裙爱不释手,就像小孩子收到心爱的玩偶,他说:“以后每年你的生日都会收到一条公主裙,直到你不想要为止。”
周文菲喝醉了,先是乖巧地点头,然后傻傻地笑:“那我也要不了几条。姜饼屋要留作纪念,裙子也要留作纪念,谁家也放不下这么多东西。”
喻文卿捏她脸颊,想你有了我,还怕没地方收你的玩偶?他还觉得这个方法可省心了,一劳永逸解决十八岁到八十岁生日要送什么的难题。结果才第二条裙子,她就已经不要了。
谁说十八岁女孩子好哄的,她们翻脸真的翻得比谁都快。
回到s市后,喻文卿搬离瑞景公馆,住到另一家五星级酒店。已经不是锁一间房,就能锁住过往的那种心境,他得离开,才能稍微地摆脱物是人非的虚空感。
去年十月的一个早上,他跑步跑到荔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