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钉死在“小三”的耻辱柱上;
富女孩出手,没人会认为她们贪慕虚荣、诡计多端。顶多会骂男人“渣男”,说她们“没眼光”,但一般都会被默认为:这么有钱,那就是真喜欢吧。
身为女性,穷还不接受穷,妄想依靠男人改变这个社会的分配机制,才是原罪。那就靠自身努力吧,总不会有人说了。可是面试的壁垒和工作中的酒局太常见了,总有人迈不过去这些人为的坎,鲜血淋漓地摔在上面。
“然后呢?”周文菲接着问。
“能怎么办?当然身无分文的离开男友的出租屋,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应届生的求职季,很难找到满意的工作。她只好去到一家不入流的公司,每天都跟着经理出去喝酒应酬拉单子。我遇见她,就是在一家酒吧的洗手间里,吐得像条狗,我让她别回去了,她说她身上的钱只够三天的生活费。”
“她就这样来兰蒂斯了?”
“嗯,我说我这边也要喝酒,但不至于这么凶,工资稍微能高点,她就过来了,本来兢兢业业做得挺不错的,然后那年十月就接到小梁的结婚请帖,她想都没想,就接下王局送的包,一直跟到今天。本来是想青春饭吃不长久,捞点钱就走人,但,”阳少君摇摇头,“对女人而言,有纯粹的、长期的ròu_tǐ交易吗?”
周文菲也摇摇头,要么你就会喜欢上,要么只会感到恶心。喜欢会一日一日累加的,恶心也是。她抱膝坐在床上:“君姐,你讨厌我们这样的人吗?”
“什么样的人?”
“小三。”
“你给自己贴标签了?”
“不用我自己贴,我也不想承认,可我就是。”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
周文菲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我能去哪儿?”
此刻学校里肯定是流言蜚语无处不在,而回家迎接她的也许是下一轮的打骂。阳少君想,如果不是舆论环境这么严苛,她未必会这么急于躲到喻文卿的羽翼下。
“换个环境,出国转一圈呢?”
周文菲沉默不语。
阳少君说:“心悦的事,其实我也挺遗憾的,我比她年长,饭局酒桌上的伎俩看了那么多,但我没提醒她,我那会认为我没义务去告诉后来的女孩子,怎么避过那些坑。”
其实她年轻时很热忱也很仗义,人生栽过跟头后再也回不去那种单纯的状态。这两年也有朋友劝诫她,和喻文卿这样暧昧下去,蹉跎的是自己,也介绍一些人给她认识,只不过,合适远不是心动。
她对男女之间的事,表面上是看淡了,实际上是冷漠了。
“文卿不是那种人。”长发遮住双颊的周文菲望向门后悬着的风铃,满脸都是不可动摇的坚贞与倔强。
阳少君苦笑一声。
周文菲改称呼了,她已决意为这份看不到将来的爱抛弃整个世界。早上她还在想这个女孩不值得喻文卿如此焦灼不安,到下午她又想,喻文卿,你要如何回报这样一份什么都没有只能把心都捧出来的爱。
因为幼稚,所以纯粹,所以经不起摔打。你会害惨她的。
“文卿当然不是那种人,所以就算你出国呆两年,你也不用担心他会喜欢上别人。我是觉得,一个女孩子没必要为了感情,放弃自己的人生。……”
“那是你们。你们还有人生,我没有,我早就没有了。”周文菲的泪说来就来,她的眼神变得不解,还隐隐藏着愤怒,“谁让你来的?婧姐?还是校长?”
阳少君扯出一张纸巾想替她擦眼泪,周文菲把她手推开,一下就钻到被子里:“才不是他,他不会送我走的。”
被子里传来难以自控的呜咽之声,阳少君的手在空中一顿,随即把纸巾在手里拽成团:“文卿只让我看好你,没说要送你走。是我多事了。”
阳少君离开房间。这边的人睡下,沙发上的人醒了,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君姐,你心里好受吗?”
“我觉得我还没你难受。”
“那是。人和人不能比,一比我这心里就像被人拿个叉子捅西瓜,全是洞,全是血。”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王局,那就分手吧。”
“我觉得亏了,好亏。这两年我不能白被人睡,房子我一定要拿到手。”
阳少君一点也不想陪着这两个痴女怨女,她拿起手包换鞋:“我下去给妙妙买点日用品上来。”
电梯里收到喻文卿发来的微信:“我马上上飞机,妙妙情况怎样?”
她心酸地靠在电梯内的墙壁上,回道:“情绪还可以,现在在睡觉。”
谁的日子又好过了?谁他妈都不是扯着这副皮囊,一个劲地往明天拽?
出了电梯,情绪平稳一点,她接着发语音:“校长来找过我了,和你说一声。这件事他没那么容易罢休,我建议你回s市后先找他谈一谈。妙妙不能一直躲着,既然她不愿意出国,那就做好心理建设,早点回学校。”
“少君,谢谢你。”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