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北面有一大片树林, 主要以杏树、桃树、山楂树、樱桃树等为主, 北方天寒, 像梅花、桂花这些不能露地越冬的植株都没有。% し这时候桃花梨花已经谢了,一片片的花圃倒是开得旺盛, 芍药等花迎风绽放成一片花的海洋。
马车在花海里穿行, 很快就看到了一座庄园,不过他们没有进入庄园, 而是去了旁边叫怡园的一座园子, 那里有一座怡然亭。
文会就在这里举行。
虽然林重阳他们后发却和前面的马车基本一起到达。
沈之仪就是府学的廪膳生, 他一出现, 府学的几名生员立刻上前见礼,其他认识的人也少不得要过来见礼。
沈之仪拱拱手, 去和王训导说了两句。
王训导高兴道:“大家还怕请不动你呢, 所以没给你发邀请,没想到你自己来了,正好, 这下可要好好给学弟们讲讲考试的窍门,让在座的诸位全都过了府试,到时候院试也考个好成绩出来。”
沈之仪笑容里带着淡淡的讥讽,“王训导客气, 诸位也知道我一直都在选文出文集,想必也都看过,提携学弟们,咱可是不遗余力的。”
来的人毫无例外全都看过他的沈之仪选文集, 听他这么说,大部分人都热烈响应。
有人喊道:“还请沈学兄不吝赐教,一定给咱们好好讲讲课,传授一下府试的经验。”
很快就有人请他们亭内落座,那里已经备好了香茗茶点。
大家便跃跃欲试,一起簇拥着训导和沈之仪进了园子,顺着石子小径分花拂柳来到了怡然亭。这是一座八角凉亭,有封闭式的游廊通向学宫,此时正值暮春初夏,风和日丽门户洞开,窗外是一片牡丹、芍药花圃环绕,对面一株高大的梧桐树开满淡紫色的花朵,甜香阵阵传来。
凉亭内已经备下了香茗细点,甚至还燃着驱蚊香料,窗户上也都糊着细纱,以防蚊虫入内。
这场文会看起来也是用足心思的。
落座以后,大家聊一些府试的一些话题,生员们就考试要注意的事项、如何分析题目、破题等,只要与考试有关的大家都有兴趣地聊起来,一边聊考试大家还互相讨论切磋。
沈之仪出现,府学请来讲课的生员以及即密的考生们自然以他为首,其他那些崇拜他的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听他说话,这样一来,原本的郝令昌为重心的局面就被打破。
林重阳扭头去看郝令昌,果然见他阴沉着脸,眼神不善,一看就知道不高兴。
有沈之仪的地方,就不缺话题,哪怕别人不说话他自己也能掌控全场,听他们高谈阔论,林重阳也受到不少启发。
毕竟来的都是各县的前几名,全都是真才实学的,听他们讨论,他也能开拓思路,大有收获。
怪不得读书人这样热衷参加文会,虽然有炒作嫌疑,不过若是心怀谦虚,还是可以学到不少东西的。
这时候一直都在和人讨论文章的沈之仪突然话锋一转,道:“要说破题,诸位抬举我,我却觉得在场有一位远超于我。”
众人纷纷问是谁,竟然能让沈之仪这般推崇。
沈之仪转首瞧着正躲在一边小口吃点心的林重阳,下巴点了点,“那位林学弟啊。”
被沈之仪点了名,众人唰地都朝着林重阳看过来,让他顿时有些发窘,好在他也是脸皮厚的,不慌不忙地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然后端起茶盏漱漱口,笑了笑,“诸位学兄都是好学问,小弟不敢班门弄斧。”
这沈之仪要抬举他,八成是想让他露露脸,到时候好提高选文的卖价。
当然,他还是要感激沈之仪,毕竟这样的场合提携一下,也能提高他在圈内的名声和地位,之前因为郝令昌大部分人都跟着排挤他,现在被沈之仪这么一说,有人眼神就变得温和亲切起来。
郝令昌不阴不阳道:“林案首不必如此谦虚,既然沈兄如此肯定于你,肯定有值得咱们学习的,还是给大家传授一下你的秘诀吧。”
那位陈书生立刻附和,“是啊,林案首可不要藏私,大家是来交流的,要开诚布公。”
林重阳慢条斯理道:“既然问到小弟,那小弟自然知无不言,在我看来,任何文章和学问都不是孤立的,要想制艺,单单看四书五经背高头讲章是不行的,这样只是死读书,并不能活学活用。”
“那林学弟觉得要如何活学活用?”
林重阳道:“万卷书在心,自然会生出锦绣文章来,诸子百家、三通四史、唐诗宋词、会典会要各种散文笔记,都要广为涉猎。胸有丘壑,高楼大厦信手拈来,作诗作词还是做文章,自然也不在话下的。”
有些人顿时佩服得了不得,“林学弟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见地,实在是了不起。”
“林学弟可都看过了?”
郝令昌冷笑一声,“沽名钓誉,你小小年纪,怎么有时间看这些书?”
前三次林重阳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见他依然针对自己,便也不客气道:“我辈读书人,不下地劳作,不进庖厨,不做针黹,就算洗衣叠被都有人伺候,一天从早到晚,不是有大把时间吗?不读书干嘛呢?我小小年纪把这些书也都看了,这就是我得案首的秘诀,你们问,我坦白,而你们不信,那要如何?”
说到底如何做文章,只是一些表面功夫,格式、措辞而已,归根结底,还是看你知识量大不大。
林重阳这话不仅仅是那些富家子弟,哪怕王文远这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