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仪继续道:“七篇文章,《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所选经义提前上报,《四书》按照朱子集注、《易》根据程传主子本义,《书》要按照蔡氏传及古注疏来,《诗》自然是朱子集注,《春秋》则是左氏、公羊等以及胡安国注,《礼记》如今单看陈澔集说,废弃古注疏。”
乡试内容比童生试多了很多,童生试的时候四书五经主要是背诵本书,然后看朱子集注、内容还是比较少的。
这些书其实林重阳已经早就看得烂熟,其他史记等各种史书、诸子百家、游记散文等他看得也不老少,背书他并不犯愁,只是以前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不紧不慢。现在突然有一种高考来临,自己还没做好准备的感觉,不是出于自己的真心,就容易有点逆反心理,会下意识地抵触。
林重阳敏感地觉得自己是不是要青春期、叛逆期了,否则以前自己热衷的事情,现在怎么会觉得烦呢。
沈之仪看着他,“要歇一下吗?”
林重阳摇头,“沈兄继续,我听着呢。”开小差吐槽也不耽误他听讲,一心二用是他的特长。
“第二场要写判五道,论一道,诏、诰、表内科一道,这些对你来说很好理解,我一讲你就懂,主要是大明律要背熟。第三场经史时务策五道,其实就是第一问第二问,只要所答为所问,紧扣题目,对你来说也轻松。”
林重阳就知道他是给自己吃定心丸免得自己觉得压力大害怕,他道:“沈兄,不如我们先从第三场开始学起,三天之后再学第二场。”
他只想先把这些考试内容的精髓搞懂,至于深化,他自己多看书、背文章、练习作文就可以。
其实很多东西沈老爷子都和他聊过,只不过没有系统的当做考试的架势来说,只要他知道了格式和套路,内容根本不是问题。
听他三天便可以,沈之仪心下肃然起敬,当初自己跟着囧大先生,没日没夜,却也没有这般自信。
他笑道:“虽然我没有先生那般天纵之才,可这两年在翰林院毕竟也接触了很多人和事儿,第二场和第三场愚兄给你讲课,并不会比其他先生差。”
其实应该说会更好。
林重阳自然知道,也领这个情。
沈之仪先给他讲策问的精髓所在,然后再找名家篇章来分析,两人一起分析互相启发,虽然是他教林重阳学,可最后林重阳却也能提出很好的问题,反过来启发沈之仪,让他有了新的体会。
一天下来除了吃饭那会儿功夫,加上期间歇息的几分钟,直到三更梆子响起,林重阳才意识到一天已经过去了。
林承泽会过来旁听他们讲课,只是他们思路跳跃快,他却又不是那么容易跟上的,有时候听着听着就开始听不懂,所以如此几天之后他只好退出。
这个年是林重阳过的记忆最深刻的年,因为只除夕晚上的几个时辰他是自由的,到了初一天一亮就要继续变成读书小机器人。
如此过了七八天,第二三场的考试内容林重阳已经融会贯通,知道是什么也知道如何做,自己也有了强化技巧,就不用沈之仪继续讲,沈之仪也有时间给林承泽讲讲课。
这日晌午林重阳吃过饭,赶紧溜达了几圈,然后找个地方窝着迷瞪一会儿,他现在最大的奢望就是能痛快地睡一宿,只可惜压力在身不允许,能偷得十几分钟的睡眠也是好的。
他现在练就了说睡就睡的本领,绝对不浪费时间。
醒过来的时候,冷水洗脸再打一趟拳,立刻就精神抖擞,他看沈之仪在给林承泽讲课,隔着窗户笑道:“前面有书斋,沈兄要是不介意,可以去开个乡试培训课,为期俩月,一天一个时辰,一人五两银子。”
这学费不便宜,但人家是探花郎还是翰林院编修,别说五两,只怕十两也有人来的。
沈之仪笑道:“这个主意不错,这样的话倒是能把盘缠赚出来。”
林重阳笑道:“只不知道会不会违规,万一被巡按御史弹劾,你这个翰林编修可就危险。”
沈之仪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只图快,根本没有带随从,自然也没有大张旗鼓告诉人家,所以沿途的官员、同学等都不知道他如今窝在这里给师弟开小灶呢。
大家只知道他请假回家,可老家知县等官员去拜访却也不见人,少不得要让人猜得头大。
沈之仪道:“讲课可以,收钱就算了,等你爹娘回来我便回家一趟。”讲课能收几个钱,他回去一趟,到时候收获可比这个多多了。
十二那日林大秀带了王柳芽等人回转,这一次不只是林承润、韩兴,还有杨冬月、吉祥、冯顺几个下人。
吉祥和冯顺是林大秀从前老仆人的孙女和孙子,吉祥十岁,冯顺十三,过来这边听使唤。
为了不让林承润和韩兴打扰林重阳读书,林大秀直接送他们去齐州书院住校,让先生们好好管教,等来年送回密水参加县试去。
而沈之仪一放出消息自己来到济南,自然就引起一阵轰动,济南城的地方官、乡绅、士林,少不得要忙着请他赴宴,他只逗留五天,赚了个盆满钵满,然后拉着两大车礼物回即密家去,一路上自然还少不得有诸多应酬。
走之前林重阳也拜托他,回去以后在莱州府逗留一下,给即将参加乡试的那些同学们讲讲课,毕竟是翰林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