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空却不想承认,“当年她来我们青云庵,自己说要出家的,只是年纪太小不被允许,现在过了那么多年,她一直都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从没有说要离开,自然是肯出家的。”
静云见她执迷不悟,便道:“我看到的和你有所不同,王居士自从识字以后,跟最初判若两人,现在的她对外界充满向往,虽然不说,可她一直都期待儿子能来寻她。她不走,不是想出家,而是怕她儿子来了找不到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静空不耐烦道:“师兄,我自然知道,可我更知道如果青云庵没有一个好的衣钵传人,不出两年就会破败不堪。”
师兄年事已高,如今已经不能给人看病,也鲜少交际,青云庵现在就靠王居士撑着呢,若是她走了,青云庵将不复存在。
就算青云庵还是青云庵,却也不会再如现在这般风光!
她不允许青云庵没落,尤其在她做主持的时候。
静云精力不济,年前就说过要让她做主持,自己识字不多,不会看病,若是没有王居士帮衬,根本执掌不了现在的青云庵。
她离开静云的庵堂立刻就去召集自己的亲信安排一番,稳住静云身边的尼姑,让她不要跟静云乱说,等她安排妥当又去找静云。
这一次她有把握让静云听她的安排。
那边林重阳被领到前院的小客房,先谢过卢梁氏,又送她一两谢银,请她给林大秀捎封信。
卢梁氏自然不肯收钱,几次推辞,林重阳就道:“说实话,我们父子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少不得要劳烦嫂子呢。”
卢梁氏推辞不过就只好收下,“林相公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林重阳知道跟尼姑们打探不出消息来,但是跟卢梁氏可以,就问她,“嫂子可见到青云庵有一位姓王的外地女子?那便是我母亲。”
卢梁氏道:“庵内有好几位王居士呢,但不知是哪一位?”
林重阳就约莫描述了一下王柳芽的年纪、身高、相貌特征,只是十年不见,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变了很多,比如婴儿肥可能没了,相貌可能会长开,身材也可能会发胖什么的。
卢梁氏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两位,一位王居士会给人看病,一位王居士会弹琴。”
林重阳详细问了卢梁氏一些细节,然后就跟她告辞,约好若是有事情就去家里请她帮忙,卢梁氏痛快答应。
山中的夜幽静沉寂,只有风在树梢穿行发出唦唦的声音,一夜浅眠,第二日很早林重阳就醒过来。
虽然睡的不好,可他并没有露出异样,起身之后照例晨练。
很快慧文就送来简单的斋饭,一碗粥一个粗面馒头一小碟子咸菜,林重阳也不嫌弃,全都吃光,然后跟着慧文去见静云大师。
原本还担心静空横加阻挠,他会见不到静云大师呢,没想到这样顺利。
静云大师的禅院在正殿后面,一路过去,看到不少尼姑在做功课,还有的洒扫庭园,透过跨院的门甚至还能看到禅院里带发修行的女居士们,她们不少人躲在门后看他,对他充满了好奇。
见到静云大师,他没想到静云大师看起来竟然这样苍老,明明五十多岁不到六十,看起来居然七八十的样子,精神也不大好,眼皮耷拉着没有什么力气。
寒暄了两句,林重阳就直奔主题。
大爷爷与青云庵每年都有书信来往,还送香油钱过来,如果母亲走了,那静云大师没理由不写信告知。
“多谢静云大师和青云庵这些年对家慈的照顾,现在晚生是来接家慈归乡的,还请静云大师代为通秉。”
静云大师一脸遗憾道:“林相公此行实在是不巧,王居士的确是离开了,不过并不是去年底,而是上个月。”
林重阳惊讶道:“果真?”
静云大师微微颔首,“确实如此,王居士思乡心切,攒够盘缠就已经离庵归乡了,这件事贫尼特意写了封信打算请合适的人带去府上,既然林相公亲至,那便交给林相公吧。”
她亲自去取了信回来交给林重阳。
林重阳一目十行扫了一眼,上面暂时也看不出端倪,只是他直觉不对劲,便将信塞进袖子里,“大师,晚生能否去家慈曾住的居所看看。”
静云大师有些犹豫,这时候静空从外面走进来,尖刻道:“你这个小秀才读书读愚了不成?昨儿说了你不信,非要见我师兄,今儿见了我师兄又要去看住处,有完没完?我们青云庵人满为患,既然令堂走了,那院子自然就拨给别人住,怎么还会留在那里。”
静云道:“静空,不可对林相公无礼,你便领林相公去瞧瞧。”
静空虽然不愿,却也只得如此,没好气地让林重阳跟她去。
林重阳告辞静云跟着静空过去。
青云庵后院很大,屋宇连绵,景致清幽,这样一路走去,倒是看到好多景色各异的院落。顺着夹道穿行的时候,他看到一处大院子里聚集了不少尼姑和香客,有人在台上宣讲佛法。
林重阳特意靠近门口,听到那人在诵:“叹人身,不长远,心中烦恼。父母亡,一去了,撇下单身。幼年间,无父母,成人长大。无倚靠,受苦恼,多受恓惶。痴心肠,想父母,长住在世……”
不待他细听,静空催促道:“此地为香客们奉经之所,外男不可入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