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仿佛做了个漫长的梦,周围的星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而自己生活的大地却逐渐远去。就这样漂浮在虚空中,直到听到了陌生的召唤:“醒来吧,士兵!”
睁开眼,天空依旧,青草薇然。
想必自己只是在打水途中做了个梦吧。什么金发马尾少女,什么冒着邪能的怪物,什么融入我胸口的符文石,不存在的。哼,怎么可能把石头放进人的胸口,卢克轻蔑一笑,顺便瞄了眼前胸——然后愣住了。
麻布衬衣v字领口往下,心口的位置赫然是一枚浮动着淡淡黯色的符文。
“滴,宿主激活光脑,躯体扫描启动。”奇特的电子音在卢克脑海中响起。
“什么东西,谁在说话!”卢克以一个反应是四周环顾,只看到之前的少女倒在地上,呼吸平稳,仿佛睡着了一般。
“扫描完毕,宿主能力评价:
能力低下,无量化等级。
归类,平民。”
自顾自说完这段,卢克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三维人像,开始与卢克进行交流。一番痛苦的比划带讲解,少年终于部分明白了胸口这颗符文的功能。
这个自称为光脑的东西具有一定的逻辑能力,可以模拟出无独立人格的思维。
它所携带的知识来自于一个名为“塞拉”的文明,是型号最新的士兵训练机体,只是卢克完全没有听说个大陆上存在过这种文明。
它把三维小人直接投影在卢克视网膜上,虽然卢克并不清楚“视网膜”,“神经传递”之类天书般的名词,但并不妨碍他理解——这个小东西只有我才能看到。
“本机已被一名守护者激活,请问宿主是否开启训练课程。”光脑问。
卢克只是个刚入学的新生,剑术对于他来说还只是存在于骑士小说的字里行间,吟游诗人的歌声里,还有在家乡偶尔路过训练场地时看人打斗的记忆片段。
受伤的少女是个什么样的水平,投影的“邪能战士”是个什么样的水平,卢克毫无概念,但在光脑的评价中,他们都是脆弱的个体。
何况这个东西和“邪能”联系到了一起。卢克从小就听说了邪能,是的,每个人都知道。神殿传教的神官,长辈用来恐吓孩子们的故事里,充满各种被邪能驱使的鬼怪。
如果胸口这个叫做“光脑”的东西属于邪能的存在,那把它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多半会被抓起来绞死,不对,烧死,像那些被圣武士抓到的死灵法师一样,都是遭到毁灭的下场。
无论如何,这个光脑现在只是个缺少能量的符文图案,也许我只要少接触它,它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动静,那就这样吧。
卢克给出答复:“我现在不学,战士学院有的剑术课程呢。”
胸口符文的颜色逐渐黯淡下去,变得和皮肤融为一体,光脑进入“待机”状态。
卢克把水桶放到两块显眼的石头中间,以便再次过来的时候寻找,然后解开少女破碎的皮甲,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背起来朝营地走去。
佐薇很快就醒了过来,察觉到自己的状况后剧烈挣扎。
“别动,伤口刚止住血。”卢克说。
“你是佩雷拉达学院的新生?”少女的动弹果然扯到了剑伤,嘶地吸了口气。伤口并不致命,但肌肉的撕裂足以让一个战士在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是的,战士学院,新生试炼。”卢克说。
“邪能战士呢?”
“它伤到了你,奇怪的是我没有……不过使用了那一剑后它变淡了,但还是掐住了我的脖子,”卢克用手比划了一下,“那种黑色的光开始消散,里面有个看得到五官的人,它试图掐死我,不过最终透明消失了。”
卢克说着把脖子上被掐的指痕给佐薇看。关于邪能卢克可没法告诉少女,啊它就在我的胸口呢,虽然看不到。也许这种七分真三分假的回答是较难分辨的,看到卢克脖子上的淤血,少女点了点头。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佐薇,你呢?”
“彼此。我叫卢克。”
两人都没提包扎的事,毕竟卢克的外套还穿在佐薇身上,一时无话。卢克小心翼翼地迈过枯枝和碎石,又低头避开那些突兀横生的树杈,尽量使自己走起来不颠簸。
亚摩斯暗中捏了捏手里的戒指,黑水晶质地,枯藤浮雕蜿蜒其上,持续散发出阴冷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戒指上传来的气息越来越明显,乃至能够给他的手心带来刺痛的感觉。
“把试炼新生带到那边,而后我会开启法阵,”亚摩斯回忆着昨晚那个黑袍人的指示,“等你觉得这戒指冷得像块冰,冻得你手掌痛,那就激活它……祭品总是越多越好。”
亚摩斯是本次试炼的带队的二年级学长。斯特林家族的子弟本来可以无视这种苦差事,然而他却出人意料地接下了这任务。
要不是自己是个没有继承权的私生子,又怎么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兄长盖文在城里喝最好的酒,搂着酒吧里最漂亮的侍女,而我呢,我拼了命骑马练剑,也改变不了未来的结局!更可恶的是盖文只花上很少的时间训练,就比我强了许多,这是上天对我的不公。
一切的一切,黑袍导师都能为我改变,我将获得至高的力量,盖文将死在夜深人静的小巷,而我,才是领地的最佳继承人!
鲜血,杀戮,我几乎无法克制自己。只要这次献祭成功,那个人答应通过黑暗注能仪式让我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