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我。”

那俊美的脸上笑容清狂又无辜,让人不忍苛责。

百无聊赖的言辞,却像轻佻放荡的公子哥,轻慢撩拨冷若冰霜的仙子。

“不过,幸好这次我有证人。”晏无咎托着下巴,笑容漫溢,不甚经心地说,“其实阿月说的话很对,三更半夜出现在命案现场,的确瓜田李下。可惜这个地点不是我挑的,是冉珩挑的。”

饶是顾月息,听了这话眸光也有些不稳:“冉珩?他约你在那个地方见面?你们说了些什么?”

晏无咎半敛了眸,纵使笑容绚烂,狭长的眸光却透着几分心灰意懒:“这个啊,不如阿月自己去问问他。”

“我会的。”顾月息点头,“那么,你看到了什么?为何事后不见报案?”

晏无咎轻慢笑着说:“看到了尸体和火。本来是该报案的,可是冉公子跟我说,这个人好像是诬告我爹,害他被弹劾坐牢的人。我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错人。但是,若是报了案,大人一查他与我有恩怨,那我岂不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阿月是知道的,清苑县时候我才被你们怀疑过,体验了一把被六扇门监管的滋味呢。”

他说的是事实,顾月息眨了下眼,无波无澜看着他。

“我这个人,虽然看着看不出来,其实很娇气,见不得血污,吃不得一点苦。所以,为了不被冤枉,我就兴致全无先走了。”晏无咎笑容漫溢,一副无辜无邪的样子,“怎么,在我之后的冉公子,他报案的时候没有说清楚吗?”

顾月息:“他没有报案。”

晏无咎的笑容缓缓敛下,似笑非笑:“他没报案,那是谁看见我在现场?看见了我怎么没看见跟我一道的冉珩?”

顾月息颌首点头:“这个问题,我会查的。多谢晏公子配合。”

“查到了,也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顾月息没有回答,顿了顿:“上次清苑县的案件,是六扇门失礼了。”

晏无咎托着下巴,笑着说:“已经不生气了,但是既然阿月认错,只是这样可不行。”

“你想怎么样?”

晏无咎哑然失笑,眨着眼无辜地说道:“阿月怎么见着我,像压寨夫人见山大王一样。若是赔罪自然至少也该自罚一杯。下次见面,叫我无咎。若还是冷冰冰地,像抓捕嫌犯一样,那还不如不道歉。大家永远不见岂不更好。”

顾月息没有多言,伸手拿起他身边的酒盏玉壶,倾倒满杯,满饮喝下,面不改色。

“可以了吗?”

喝了酒的顾月息,冷清的脸上一点薄红,看着终于有了几分人气。

晏无咎看着那双清冷正气的眼眸,笑着缓缓眨了下眼。睫羽柔和了他的眉眼,每当他做这种动作的时候,那张脸上的凌厉矜傲,都会被多多少少的柔和隐匿起来。

顾月息站起来,还记得对一旁的崔瑾颌首示意:“告辞。”

他的脚步似乎比来的时候,多了些许迟滞不稳。

晏无咎看了眼顾月息用过的酒盏,若无其事地吩咐左右:“将这壶酒和酒盏一道,装进礼盒里,送去顾大人下榻之处。请六扇门其他两位大人也尝尝。”

顾月息脚步微顿,回头看他,看到晏无咎托着下巴对他笑,那笑容轻薄,并无嘲弄,残存一点绚烂余温,如落日余晖瑰丽晦暗。

顾月息走后,崔瑾也没有过问他们所说的命案是什么。

他似乎也从没有过问过,晏无咎做了什么,何以贺兰凛和龙鳞卫的人会动作频频。

尽管,这个人有一双灵秀聪慧,仿佛看透一切人心的好奇的眼眸。

崔瑾是晏无咎见过的,最有分寸的人,相处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不会有丝毫不适。

因为他,晏无咎对崔家的印象一直很好。

直到,他遇见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崔家人。

……

与此同时,可以想见,当冉珩见到上门的顾月息,从顾月息那里听到晏无咎的话,心底该有多复杂。

他是真的没想到,晏无咎会这么疯。简直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杀了人留在案发现场等他来,这就算了。

六扇门的神捕找上门,还一脸坦然承认他就在案发现场?而且,还主动把自己这个证人供出来,他是想干什么?

心中再波涛汹涌,冉珩面上也只有冷静平淡。

因为,他知道的,晏无咎是算准了,他不但不会说出实情,还会为晏无咎证明无罪。

那姓马的无赖得势,到处宣扬自己是旭王的救命恩人,他死了,旭王那里却连收尸这表面功夫都没有做,宁肯背着民间影影绰绰说他忘恩负义的骂名。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那本失踪的名册。

姓马的其实只是一枚障眼的棋子,识得几个粗浅的字,也不过是做些典卖人口的下九流生意。纵使于旭王有恩,顶多抬举他些功名利禄,绝不可能把他当自己人,让他做那样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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