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逐渐消散殆尽,整个琴魔宫除了九思与莫问,只剩下这无数倒挂的琴,断了琴弦的独幽琴。从前并未有人见过清歌,只因见过的皆无法活命,遂无人知清歌带走女人尸首是为何。而眼下,再看那倒挂之琴,竟是以女人皮制琴面,以女人筋制弦。清歌曾说要杀尽这世间得有情郎之女子,如今看来,她竟是全数做到了她曾说的话,也实为狠辣。
“遥想忘忧谷宴请广大仙友,有缘得见清秋道月白仙一面,犹记得那时他提起这高徒是何等风姿。却不料想,今日竟是我了结了他这入了魔的高徒。”九思一叹,声音竟是徒增些许悲凉。
九思手掌开合,醉生录现于眼前。
“这可是世人皆传的醉生录?”莫问见此,微微多打量了几眼,道。
“正是。”月白道。
“不曾想竟是有缘得见这醉生阁中醉生录。”莫问挑了挑眉,又是多看了几眼,只见月白手指抚上了竹简,便又问了句:“不是寻得醉生阁的有缘人之事才能记入醉生录吗?”醉生阁对于外界皆是传说,更别说醉生阁中之物,若非有缘之人,自然是不得见的,更别说要记入醉生录了。
“醉生录写有缘人事,而此番琴魔之事,虽不是她找至醉生阁,但也算是与我有缘,更何况月白上仙也算是我半个故人,如此自该记录。”九思的手指拂过竹简上的空白,随白光落下,一字一句记入清歌与月白之事。
不多时,九思重将醉生录收入墟鼎。莫问才开口:“此番九思下届,本是我扰了你。如今此事已了,我自是该道谢。”
说话间莫问后退几步,双手抱拳至于胸前,一副要鞠拜之姿。只是莫问平推手掌,要拜下前,却只觉九思轻轻抬起了他的手。
“师兄莫要如此。”
莫问似是还欲说些什么,却又好似想起来什么,面色暗了暗,叹了口气,也止了动作。“如此,事情已了,我们便出了这琴魔宫罢。”
九思点点头,却又回头并指一翻,将那断了琴弦的独幽琴收入墟鼎。
“九思?”
“独幽琴乃清秋道历代掌门人相传法器,如今月白已身死,想必柔泫已接位,理应将独幽琴带回清秋道。”
“还是九思你思虑周到,想从前师父常言,天诀门弟子,无人能及九思之万一...”莫问的话只说到这里便止了,气氛也突然僵了下来,二人无一人再言语。九思向外走了几步,并未回头的言语了句:“过往之事无需再提。”
莫问皱了皱眉,只觉不该提方才那句话,但也并未再说什么,而是跟在了九思身后,出了这琴魔宫。约莫离琴魔宫有双十步之遥,九思停下,双手并指,翻转,指向天空,双唇轻启,轻声念了个诀:“天诀门七绝,一绝无相无形。”
天色并未起多大的变化,只一团气流成旋风状合着日光被引至九思指尖。
莫问挑了挑眉,心知九思是要毁了这琴魔宫。想当初能在九思那年岁便把天诀门七绝全部练成的,除九思外,也无有他人了,能将一绝发挥出如此大威力的,除了九思,好似也断无旁人了。
转眼那气流已在九思指尖凝聚环绕,他抿唇,又指向琴魔宫,接着肉眼可见下,那凝聚好的白色光晕随着他手指指向之地,无声无息的扩大开来,一阵明亮过后消散,随后琴魔宫断然无存。
至此,世间再无琴魔宫。九思与莫问此番要行之事,也已全部了结。
“师兄。”九思道,“眼下我便去清秋道,归还独幽琴,随后回醉生阁,若是无事,就此告辞了。”
九思这百年来,早已是清心寡欲,不问世事。他所求之事,不过只那一事,那骨寒床上之人罢了。莫问也自是知此,便也未再说什么,而是点点头,朝九思抱拳后,踏着青光剑离去了。
九思双手负立,腾翔半空,若水剑便自然而然现于脚下,一道光影闪过,已至清秋道。
清秋道外榕惜树郁郁葱葱,与九思在清歌回忆里最后所见已然枯萎的榕惜树不同。想来如他所料,柔泫已接任月白之职,如此,他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九思落在地面,若水隐去。朝前行了几步,正寻思着通过这榕惜树的诀是何,却见有公子模样之人再不断奋力的用手中斧子砍着榕惜树那石青色树干。
榕惜树防御外地,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而此刻这不断奋力砍向榕惜树的公子,却没有遭到任何反噬,只是那斧子一旦砍向榕惜树干,便会弹出好远,而砍出的疤痕,也会自动愈合罢了。
此人乃是一介凡人,在他身上,九思感觉不到任何的仙气。只是此刻他依旧不放弃的一次又一次的捡起地上的斧子,使劲朝榕惜树砍去。
不论他再砍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局,月白也就不再看了,也并不想知道他为何这般。九思捏出一个诀,白色光泽指向榕惜树,树干便随之向两边开去,一条路出现在眼前。九思收了手,若说从前这树上是月白修为,这进入清秋道是要略费些子功夫的,但现下这榕惜树乘的是柔泫修为,他自是进得去。
这下那方才提斧子砍榕惜树的公子是真真傻了眼,他是怎么也想不明他年前这白衣是如何一指便使那半天也砍不倒的榕惜树开了口。只是眼下他只慌忙跟在了九思背后过了这榕惜树林,顾不得其他。
九思也并未说话,反而是眯了眯眼,他已察觉到这四周有清秋道弟子向他包抄而来。果真不出所料,一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