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玦浑身的神经都绷紧,后颈处戚霁沉默的呼吸也加重了几分——此时,沈烨也道:“你哥那边……刚他们发消息跟我透露,他手机里搜出一大堆记录和你当年在某个‘医生’那里治疗的单子、照片,甚至……包括你赤.裸上身被打的图。看上去,你要是反抗的话,他可能就会往死里‘报复’你。”
秦玦的呼吸一下重了几分,沈烨却又摊开手掌,露出了一颗糖:“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带了一块回来。他说,是买给他弟弟的。小时候,他的父亲经常酗酒打人,后来母亲改嫁,他才总算有了个幸福的家。他弟弟最喜欢吃这个,每次感冒喝了冲剂觉得苦,都会吵着闹着让哥哥买。所以别的同学放学买酸梅粉、买冰袋吃,只有他,把一天一毛的零花钱存下来,给弟弟买糖。”
说着,沈烨迟疑了一下:“这糖……我们谁也没见过,可能你们那地方才有。”
秦玦望着沈烨手中那好多年没见过的、属于家乡,终是一愣,再度鼻腔酸胀。
灯光照着他闪闪的眼睛,沈烨虽是不忍,却不得不继续道:“我——我就简单点说吧,他以为你还是那个完全不敢反抗的小孩儿,他还可以为所欲为,却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事儿闹到最后,可能判他蓄谋杀人未遂,最高10年;也可能轻判,或者认定他故意伤人之类的,同样会轻一些。我估计,他现在没得欺凌弱小了,以后也不敢怎么样——只要你想,这都是合理可争取的结果。就看,你打算怎么选了。”
只不过,沈烨刚才就发消息告诉了戚霁却没有告诉秦玦的是——无论选哪种,作为他哥当年对更弱者施虐发泄的报应,对方都会有足够的苦头吃。
话到这个份上,秦玦心里大致懂“合理可争取”的意思,所以他看着沈烨手里的糖与手机屏幕,视野不禁更为模糊。
窗外的夜色透出一丝无力,却仍然拉扯着他的筋骨,不着痕迹地轻轻撕扯。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心脏早已撕开一个大口子,那股悲伤便突然放大了数亿倍,开始往他骨髓里每一个缝隙里挤,酸疼得他浑身一震。
若真是10年牢狱,对方出来时已是中年人,恐怕都不太可能正常在社会上生存下去。
可他也无法回想戚霁挡在自己身前的画面,虽然刺中的不是要害,他也后怕得浑身发冷——否则,他可能并不会那么快就克服心理障碍,反手拿刀子对着哥哥。
仿佛在戚霁因为他受伤的瞬间,他就如大梦初醒,终于知道自己必须与过去断绝,但现在,他却又忽然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断绝。
灯光安静地洒在周围,秦玦无措的视线晃动在地板上,始终给不出一个答案,但这时,身后的人却忽然用左手挠挠他下巴,似乎在逗他,想要他放松。
“前辈,”那道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朗,问他,“前辈觉得,你哥哥拿刀片,真的是要蓄谋杀你么?”
秦玦被那股温暖包裹着,整个肩膀都酸软下来,像失去了大部分力气,在戚霁怀里又塌陷了几分。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从他肩膀处探过来,拿脸颊轻蹭他耳朵,说:“那我们就根据事实,怎么样,前辈?他去坐牢,以后你有我们,不再见他,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而且我保证,就算他再来找你麻烦,我也一定蹲在旁边吃零食,绝对不管你,免得自己又出事,好不好?”
夜色中,看秦玦脸上的泪水马上滚落下来,沈烨也知晓答案般,弯腰轻轻把糖放在他手心里,转身出了门。
室内只留下了秦玦轻抽鼻子的声音,他不敢握紧手中的糖,也无法相信自己所选的答案:“选糖……是对的吗?”
“反正他还是要被送去坐牢的,所以当然对了。”
戚霁一边回答他,一边用温软的嘴唇亲吻他耳侧安慰他——待他的呼吸平复了一分,戚霁才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大把糖,声音继续磨着他耳畔:“不过,我是说,选我手里的这颗。”
戚霁的声音如同一丝清风拂在他发疼的脸上,带着凉丝丝的舒适,令他的胸腔也开始冒出一股清泉。
只不过没等他感动够,对方就掏掏不知道为何能塞下那么多零食的口袋,没完没了了起来:“噢……不止糖,我这还有果冻,仙贝,蛋奶饼,前辈要吗?”
五颜六色的包装纸抖落一片,哪怕秦玦坚持回答了一句“零食是你这种弟弟才吃的”,戚霁也不由分说,轻轻将一颗软糖送入了他嘴里。
接着,没等那黏软的香甜在他口腔中完全蔓开,戚霁就已掰过他的脸,并就着一个沉默而温柔的亲吻,慢慢含住他唇瓣,将他斜压在了靠枕上。
此刻,天地安静,灯光拉开一个缠绵的侧影,秦玦潮湿的睫毛轻颤,不断承受着戚霁鲜嫩的舌尖带来的爱意——仿佛只是眼前人一个柔软的吻,就足以化解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怀疑。
等他从那个吻里找回视野,便见到戚霁一边用左手圈住他,一边俯身看他,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强烈保护欲。
他的心率陡然上窜,戚霁也询问他:“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