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丽莎手上的销售网,和她合作成功将对东名有战略意义。“无论如何要把丽莎留住。”吴家林对小禾说。“她下月要订一批t恤衫,现在启辉和吴氏也和我们争这批订货,就是为了争丽莎。我们不能输。“
小禾是这个项目的直接联系人,对所有的决定和细节都要跟进。她可以选择只做联络和英语翻译工作,但她觉得要想和丽莎合作, 只会说英语是远不够的,她必须明白整个服装制作的过程。
为了快些学习,她让设计师带给她一些样衣并讲解。东名给国内和国外准其不同,国内市场的款式花样极多,特别是北方客户定制的t恤-龙图腾,英文,各种图案花纹都敢添加。
国外的款素净,但料质明显好,穿上凉快。
可小禾总觉得这些样衣缺了些什么,对设计师说:“我们去工厂看看吧。”
设计师脸色沉了下来,“我这周没空,下周三看情况。”
设计师们都愿意在光鲜的办公室或者是秀场,而不是乏味的番禺工厂。但小禾觉得只有亲自到工厂她才能理解制作过程。
接下来3周内,小禾一直泡在番禺厂房里。她常和打板师的张师傅在一起吃饭。张师傅是天津人,辗转一生最后在广东这个角落谋生,做打板师已经20多年了。
制衣公司里设计师和打板师都是灵魂人物。设计师结合市场需求和个人灵感画出的图纸,要靠打板师把这抽象的设计变成一件真正能穿在人身上的样衣。再经过设计师,服装公司管理层,销售代表等几方反馈,打板师再调整样衣,得到各方认可,投入生产。
小禾和张师傅说了她对样衣的问题。
张师傅想了想,“是不是t恤穿在身上太“板”了?”
“是的。” 小禾感谢终于遇到知音,“这样衣本身精致,但穿上好像一个架子套在人身上。”
张师傅找了厂房里几个高大壮实,和欧美人体型形似的男人让他们穿上样衣。小禾指着肩,腋下她觉得局促的地方,张师傅都记下,重新做了样衣。新的样衣明显比之前的合身服帖。
通过张师傅,她也了解到启辉和吴氏的事情。
张师傅说起他手下有个刚从启辉过来的打样助手小孟。“他就是因为听到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做不下去了。”
虽然小禾不算八卦,但此时关于启辉的一切都触动她的神经。她和张师傅刨根问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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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丽莎在东名会议室看新样衣。
设计师说了很多,但丽莎一直沉默,最后只说了一句:“你怎么证明这个比其他公司的好?”丽莎语调平静,脸色不怒自威。
小禾拿出三件货物,分别来自东名,启辉和吴氏。“就凭三点。第一,我们的质量好。我相信你能一眼看出它们的不同。你抚摸一下,手感也不一样。”
丽莎手拿着t恤,没做评论。
“第二点。吴氏的工人正要求加薪,这一定会让你们的成本上涨。”
“这点我们知道。但还有启辉。”丽莎说。
“启辉老板在香港下注六-合-彩, 输的很惨。”小禾说。
乔至风和吴家林使了个颜色。他们之前也不知道这件事。启辉总裁赌瘾大,做的也隐蔽,小孟无意间听到他和亲信说起赌输的经历,被解雇了。张师傅收留了小孟,把这件事告诉了小禾。小禾自然也在今天开会前和吴家林和乔至风通信。
管理层接触不到工厂的人,设计师们都不屑于和他们眼中的工人打交道,甚至是打板师在他们心中也无足轻重。傲慢让人失去了解真相的机会。
丽莎的助手眉头紧皱,显然之前没料到启辉背后的隐患。
小禾接着说:“赌博十赌九输。你们把定金给他们,很可能就用在赌债上。你们恐怕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合作吧。”
丽莎和助手细语几句后,笑说:“我们回去调查一下,但感谢你提供了这么多信息。”
其实除了启辉老板买六-合-彩的事情,其他的作业丽莎早就做过,包裹各种报价,用料,只不过是双方都知道底牌后才更容易讨价还价。
两天后,丽莎下了她在东名的第一笔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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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周,丽莎和她丈夫罗伯特邀请小禾同游广州。他们一起逛着年轻人爱去的鹿泉街,好奇的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假的lv,迪奥和香奈儿的包。
他们还去看了长长的“假玉一条街“。顾名思义,就是贩卖各种假玉工艺品饰品的地方。有位老板看到丽莎和罗伯特,兴奋的像是看到财神,特意拉着他看了门后的一块“巨玉”,一个两米高的“玉山”,山上亭台楼阁都一一刻出。就算小禾不懂玉,也知道这“玉山“就是个大型玻璃器皿,雕刻的功夫也粗糙。
“两百万。”玉老板伸出两根手指,一个狮子大开口。
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