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银色耳环的针尖深深刺入他拇指的肉里,刺出的鲜红血珠和微妙的丝丝麻木感,告诉他这是真的,从耳环另一端传来的话语是真的。
“你知道吗,你这么说,我会死的。”他的声音一如刚才那样极温柔的,柔情的,柔美的,仿佛天鹅绒一般柔软多情,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痛苦和绝望。
“那你就去死吧!”她在另一端毫不留情地回答。
银色耳环的尖刺深深掐入他的肉里,鲜红刺眼的血珠不断溢出来,一滴一滴落在紫红色地毯上。
“好。”他依旧温柔地、体贴地、柔情地回答她,
通话断掉后,他在华丽宽大的安乐椅上静坐了很久很久。莫约两个时辰后,他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来到高高的尖形堡顶的平台上,这是这座深灰色山崖上最顶端,是整座城堡最危险的地方,向下远远望去,是咆哮着涌起千层浪的深深灰色大海,距离崖顶是那么远,这片大海看上去就像一个小灰点,就像万丈高楼的顶端与楼底的大海的距离。
关于这片深灰色的大海,没有精灵知道这有多深,只知道一旦跳入,几乎没有生还机会。
他现在已经丧失了继续生存的勇气,多年来,他的孤独,他的寂寥,他的绝望,早已深深渗入他的骨髓,纵然以他的年龄、体力、精力与生命力,还可以再往后延续一百多年的生命,可他已不再想继续独自生存下去了。所有的余下的生命,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每一天,都如同在烈火中苦苦煎熬;每一天,都是空虚的寂寞的痛苦的;每一天,都是痛心的绝望的多余的,他已再无法再忍受下去。
他想起他曾在她的异能中看到的他在年迈时的孤独画面,难道这一切真的会实现,那之后所度过的一刻都只是在铭心蚀骨的绝望之中。
看着山崖下远远的无边无际的大海,寒冷刺骨的海风从他俊美无敌的脸上拂过,他想起很多年以前他在一片危险海域上探险夺取金色花时,曾被睡女王城的僵尸女王胁迫做丈夫的事。
她当时曾天真地问过他,为何就算睡女王不长成那副僵尸模样,他也不会娶她?他当时曾对她戏谑,就不告诉她。而实际上真正的答案是,他其实最想娶一个他真正爱上的女子,不管她长得什么样子,来自哪里,只要她是真正值得他为之付出所有。所以睡女王无论长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娶她。
他从十五岁那年起,至始至终,最爱的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她。
现在,他想用自己余下的一百多年生命向她证明,他是多么爱她,真正地爱她,无论发生过多少事,无论出现过多少个女人,他都从未放弃过她,只想与她永远地在一起。
淡淡带着咸湿味道的海风再次拂过,撩起他美丽的凌乱长发,长长的黑色衣袍也在风中飞舞,成为了一道黑色的浮光掠影。在隐藏暗处的侍女、侍卫与卫兵的惊呼之中,这个绝美得无与伦比,强硬得就像永远无法打败的俊美妖精王居然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向险恶山崖下那广阔无际的深灰色大海。
那一刻,他是那么决绝,那么坚定,那么义无反顾……就像从万丈高楼的顶端跃下那样往下坠,不断地往下坠,下坠,直到,落入深深的永远无边无际的深灰色大海里。
怦地一声,惊天动地的浪花纷涌而起,激起无数白色的水花。
大海仿佛于瞬间知道了这个绝美而强健的亚斯兰历年来最出色的妖精王跃入了海底的最深处,在这一刻再次掀起了惊天的巨浪,那些巨浪犹如一道道巨大的深灰色的墙,惊天彻地之响后,又猛地扑向了海面,刹时,海面再次变得平静。仅隔几秒,再掀起惊人的巨浪,再次变得平静,之后,是周而复始的循环。
大批侍卫、卫兵们迅速齐齐跟随落下,还有十几个侍卫迅速吹起口哨,召来十来只天空凶猛无比的黑色飞鹰,骑坐在上,疾速地冲向海面,寻找妖精王的踪迹。
整座城堡突然大乱,一部分精灵惊恐地冲向了高高堡顶平台,一部分则骑坐骏马飞上了天空,还有一部分已跃下大海,在海底深处急速地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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