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这人不是哑巴吗?却没有质问。
要没有项述,陈星此刻铁定就跟着拓跋焱走了,然则陈星终不好驳他,项述身无分文,自己要是跟着拓跋焱去住,项述睡桥下事小,抢钱庄事大,这里可是长安城天子脚下!
“这位哑……”拓跋焱一时竟想不起项述名字,说,“哑兄弟若愿意,也请移步往府中,给小弟一个招待的机会。”
看宇文辛待他的态度,这人似乎地位不低,居然这么客气,倒是令陈星非常意外,正要征求项述同意时,项述却道:“不去,要我重复几次?”
下一刻,陈星感觉到了杀气,霎时拓跋焱仿佛也感觉到了,但那杀意转瞬即逝,短短一刹那又消失于无形。
“我们……还是先找客栈住下。”陈星怕项述这疯狗一言不合把拓跋焱给捅了,忙道,“这就走了。”
拓跋焱知道这人不好对付,便朝陈星点头,说:“那,空了咱们再聊!”说着从自己手上褪下一枚戒指,不由分说塞到陈星手中:“你找到地方住下,便使人来给我送信,皇城西边,最大那处,中间朱红色宅子,飞檐镶金,门上镶了青玉的就是寒舍。”
“第一次见面,这怎么好意思?”陈星本想说你借我点银两就行了,怎么把自己的戒指也摘给我了,拓跋焱却转身上车,侍卫们忙又各自就位,驱车走了。陈星半晌说不出话来,握着拓跋焱那戒指,抬头还见拓跋焱开了马车侧帘,手指比了个“二”,笑道:“第二次了!”
陈星:“……”
两人于是又在路边站着,陈星看手里那戒指,乃是以古石打磨而成,外表朴实无华,却在黑夜里透着淡淡的自发光芒,石戒上镂空刻了一条首尾相衔的神龙,刀工之繁复,造型之工巧,简直巧夺天工。更难得的是,这是一枚夜光石戒!
陈星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名贵之物,这等宝物,哪怕与家中、师门收藏相比,也毫不逊色。一枚足可抵三千两黄金的戒指,拓跋焱随手就摘给了自己,这家伙实在是太豪阔了。
“这该不是什么法宝吧。”陈星疑惑起来,万法归寂后,天底下除了心灯之外的一切法宝都已成凡铁,万一是法宝呢?
“这能拿去当吗?”陈星心道这也没法拿去换钱啊,拓跋焱是什么身份来着?苻坚的亲军统领,这东西拿去当铺只怕全认得,马上就给报官把他抓起来了。
“现在呢?”项述终于道。
“再等会儿吧,”陈星有点绝望,说,“等下一拨送钱的。”
但这下再没人来了,陈星觉得有点蹊跷,不该啊,平时等了这么久,总该有点奇遇才是。
足足一刻钟后,陈星说:“岁星是不是打烊了,我看要么去投奔冯大哥?”
项述却转身走了,陈星说:“你去哪儿?”
项述不答,一路走在前头,陈星跟在后面,两人穿过长街,陈星也不认识路,只见越走越是人烟稀少,找地方露宿?不至于吧,街上这么多巡逻的。
接着,项述到得一处高墙下,前方不远有个红漆大门,项述便径直走了过去。
陈星:“你要做什么?”
“找地方过夜。”项述答道。
红漆大门处守着两名侍卫,一见项述过来,便道:“禁地!闲人勿……”
项述手持铁剑,连剑带鞘两招,侍卫声音戛然而止,顿时倒地。陈星惊了,忙道:“不要袭击官兵!别人又没招惹你!”
项述直接一脚,把半扇大木门踹得崩了下半门轴,朝内敞去,一手提剑,走进了那大门里。陈星追在项述身后,忙道:“啊啊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项述明显懒得解释,一路走进去,四周顿时有官兵被惊动,吼道:“什么人!刺客!”
远处不知何人正在奏琴,像是此间主人,琴声行云流水,如大珠小珠倾落玉盘,叮咚作响。
一大群官兵冲来,各自手持武器,项述握剑的手指跟随琴声,有节奏地轻点三下。
出手。
陈星只见虚影在面前一晃,项述唰地掠过,当即官兵就像皮影戏上的纸人般,横七竖八,倒了满地,紧接着项述又一步上前,施施然过了侍卫群,满地侍卫横七竖八,不住呻吟,全都被带鞘的剑击倒,却并无死人。陈星慌张无比,要拉项述,琴声却是一顿,项述踏步上了花园后的回廊,轻车熟路朝这大宅里走去。
琴声渐近,四面八方源源不绝地出现侍卫,每名侍卫全是一个照面,统统都被项述放倒,点、戳、扫、掠,项述脚下不停,走到哪里,侍卫们便倒在何处。琴声转急,项述手中剑迄今尚未出鞘,便有如破开了一面灯火阑珊的幕布,无人是他一回之敌。
琴声一停。
“跟上。”项述说。
“等等……”
陈星快步奔跑,跟在项述身后,伸手去拉他,项述却转进一座辉煌大宅,里头珠光宝气,差点晃瞎了陈星的双眼,其中两名美貌女子正在奏琴,一见项述,便尖叫起来,琴声断绝。项述却推开侧门,从侧门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