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依然很幸福一样。
仇父每说一句,仇母眼泪就哗啦啦往下掉,好像仇父说的每句话都是狠心要让儿子过苦日子似的。
“当然,他要是真能拥有这笔意外之财,我也会由衷的为他高兴……”
仇父并不是个迂腐的人,“更何况,就算不动本金,那几个亿的利息已经很多了,足够我们全家过上富足的生活,还能让仇复买一套体面的婚房。就当是替别人保管这笔财富,也要给保管费的是吧?”
“说不定是我们想太多,这钱就是归仇复的!”
仇母破涕为笑,鼻子里还冒了个泡。
仇父假装没看到那个鼻涕泡泡,又笑着安慰妻子说:“是是是,这是自然,要是过两年还没有人要来认领这笔钱,那这钱才真正算是‘天降横财’了,我是他亲爹,肯定希望他能过上好日子,仇富变‘求富’。”
“不要哭,好日子在后头呢。”
仇劲松故作轻松地说,“不就是忍两年吗?再难不都这样过来了吗!”
“你就知道说‘好日子在后头’,说了大半辈子了……”
仇母故作埋怨地收回手,使劲一拍丈夫的手。
“我的好日子呢?”
“哈哈,这不是落在儿子身上了吗?亿万富翁呢!”
仇父使劲地调节气氛,以降低仇母的失落感。
“其实你说的我都懂。”
仇母擦了擦眼泪,“你是怕我们儿子跟蒋璇那样……”
这个话题在家中算是个禁忌,仇母刚刚提起,仇父原本还微笑着的表情突然一僵。
蒋璇曾是他和妻子最得意的学生,也曾是二中最得意的学生,从初中开始成绩一直一骑绝尘,到了高中依然是众人的榜样,上了高中还经常回到他们班上给学弟学妹教导学习方法。
可就是这么优秀一个孩子,在高考时发了一场高烧没有考好,在心情大起大落之后,校楼顶跳了下去。
他不是觉得自己考得不好丢脸,他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家人和老师们的殷勤希望,他觉得自己没有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以至于愧对了他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旁人那么多年的“关照”,他无法面对这些失望和遗憾的目光。
仇父一直对蒋璇有偏爱,因为他的性格和自己的儿子有几分相似,也很不善于向他人排解自己的烦恼,他曾是蒋璇的初中班主任,在他上初中时候还有意引导,可到了高中之后,有些鞭长莫及,结果就发生了悲剧。
自那以后,仇父重视学生的心理健康更甚于成绩,甚至对儿子的教育理念也有了变化,也开始支持他偶尔的一些小任性,不再什么都以学习为先。
他甚至说服学校在校医室里招聘了一位心理辅导老师,专门为学习压力大的学生们开解和辅导心理问题。
蒋璇的死给了他敲了一记狠狠的警钟,也改变了他的想法。
几亿财产固然好,可比不上他的儿子。
仇劲松将目光转向妻子,她的表情带着挣扎和失落,唯独没有愤怒和不甘。
所幸,他的妻子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仇复深受打击地挂断了章瑞的电话,从卧室里再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肩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脸和蔼“慈祥”等着他的父母。
仇复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地板。
明明刚刚还一副“我对你很失望我很绝望我没教育好你”的表情,怎么现在就一副慈眉善目温柔可亲的样子了?
难道他刚刚跨越了的不是门,是次元壁?
☆、取舍之间
在那间儿童房里,仇复其实已经几乎被章瑞说服了。
正如章瑞所说,他的隐私已经暴露了,他中奖的事情也人尽皆知,现在几乎全中国都知道有个叫“仇富”的人中了五个亿的彩票,就算他拉着章瑞站出去澄清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
章瑞有句话说的很对,以他的年纪,如果没有什么“奇遇”,想要在短时间内积累几百万的资产,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承认自己被那“五百万”的酬劳动摇了。
能够不立刻答应章瑞的劝说,而是丢下一句“我考虑考虑”,都已经是他为了保持尊严而憋着的最后一口气了。
这样的动摇,让仇复内心更加痛苦。
即便他的隐私被扒开、被募捐团体误会曲解,甚至面对父母的质问和失望,仇复都没有刚刚听到章瑞冷静现实的分析时那么痛苦。
从那些冷静和世故里,仇复清晰的感觉到,章瑞对待他的态度,和自己对待他的“毫不设防”是不一样的。
更可悲的是,面对这样的“劝告”甚至可以说“威胁”,自己本应该和他争个鱼死网破,哪怕热嘲冷讽一番也不失血性,可面对他最后的几个追问,他却可耻的退却了,也跟着开始权衡起得失。
看看,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隐私”确实是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