窕的身影远去,眯细了眼眸,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空气之中还留着她的幽香。
他心情忽而大好,萧月白似乎已是他囊中之物,在他掌握之中。他在心中幻想着,自己登基称帝之后,将陈博衍打入狱中,把萧月白传召入宫,充作自己的嫔妃,而后尽情她的情形。
想着,他甚而飘飘然起来,连脚下的步子也虚浮了几分。
萧月白离了这里,缓缓的向回走去。
走了片刻,她忽然止步,说道“今日之事,莫要对任何人提起。”
明珠与琳琅正低头跟随,忽听得这一声,都吓了一跳。
琳琅当即应下,明珠却疑惑道“娘娘,太子如此蛮横无理,又出语无状,娘娘倒怎么要忍着他”
萧月白不语,半日才淡淡说道“如若我仍旧是安国公府的小姐,我自然要去告发了他。但如今我是成王妃,成王与太子不和,人所共知。我若声扬出这样的事来,未免叫人以为是成王指使来污蔑太子的,反倒落人疑惑。”
明珠仍旧有些不解,萧月白却再无言语,又向前走去。
她柳眉轻蹙,心中暗自琢磨着些什么。
陈恒远那些无礼轻狂的言辞,她可以全不放在心上,她只是不明白,他这幅胜券在握的样子,到底来自于何处。
朝中已逐渐有人提起更换储君一事,她尚未出嫁之前,也曾听父亲说起过一些。陈恒远枉自暴跳,甚而当着皇帝面前就和那些人起了争执。
皇帝纵然斥退了那些人,却也责备了陈恒远一番,加上蝗灾一事,陈恒远所言所行都颇为不如人意,太子原就不佳的口碑,越发恶劣起来。
然而,他怎么就突然跋扈起来
莫非
萧月白心事沉沉,一路走了回去。
回到前头正殿,太后与陈博衍总算是谈完了,夫妇两个拜别了太后与皇贵妃,一道离了寿康宫。
至于太后赏赐的那架屏风,落后自有人送至王府。
路上,车行碌碌,萧月白倚着陈博衍的胳臂,眯着眼眸,静默无声。
陈博衍只当她累了,低声说道“再有片刻时候,就到家了。”
到家两个字,在萧月白心里漾起了涟漪,一圈圈的散开,带着甜蜜。
成王府,是她和陈博衍的家,从今往后夫妇两个更要同进同退了。
入夜,陈博衍在书房之中的灯下,写着些什么。
两人才成婚,本该是如胶似漆、尽享闺房之乐的时候,但一件件公务催促着他几乎无法停歇。
萧月白端了一碗糖水莲子进来,看着丈夫埋首于案牍之上,便不曾打扰他。
她将碗放在桌上,就手剪了剪蜡花,那烛火猛地蹿了一下,险些燎了她的头发。她吓了一跳,拿着剪子,手足无措的立在一边。
陈博衍放下了笔,抬首看着她,微笑道“有事”
萧月白先点了点头,而后却又摇了摇头。白日在寿康宫花园里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同他说。
陈博衍将她送回了成王府,竟又出去了,直至傍晚时候方才回来。进了房,他只说晚饭已然吃过,脱了外袍,便钻进了书房之中。
萧月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虽然明知他必有正事,但这才是两人成婚的第二日而已。
她在房中胡思乱想,亲自去炖了一碗莲子,借着这个由头过来跟他说话。
萧月白在心中想着,总要把陈恒远那件事告诉他,然而在看见丈夫温润的笑脸时,她又语塞了。
陈恒远的事情,真的有他正在处理的事要紧么她其实,就只是想来跟他说话吧。
这点私心,让她着实有些羞愧。
陈博衍看出她的异常,拉着她的手,将她放在了自己膝上,轻轻问道“月白,你到底怎么了这一段,你似乎很不对劲。”
萧月白垂首缄默,她将手里的剪子放在了案上,却不知从何说起。
从她和他心意共通的那一刻起,她便决意这一世都追随他,辅佐他。即便是嫁与他为妻,她也告诫着自己,收敛心性,不要用儿女私情困住他。
然而,这才多久,她便忍耐不住寂寞了那往后的日子,该怎么熬呢萧月白静了一会儿,还是将今日在寿康宫花园里遇见陈恒远一事讲了出来。
陈博衍听了,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的望着她。
萧月白见他目光灼灼,脸上一阵热烫,低声问道“怎么了我并没有扯谎。”
陈博衍莞尔,低声道“不,你在扯谎。”
萧月白一怔,却听陈博衍又道“你过来,不是要同我说这个,你其实有别的话说。”
萧月白顿了顿,说道“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我来其实我是、我是想看看你,跟你说话。”说着,又看他唇边带笑,脸上更红了,低低又道“咱们从宫里出来你就走了,连晚饭都没一道吃。我心里有些想你,但又怕吵着你办正事。”
她低头絮絮的说着,青葱一般的手指轻轻勾着陈博衍的衣衫,一副小女儿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