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翎注意到桑夜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木头盒子,不过看桑夜的态度就知道,他肯定不愿意说这盒子里面有什么东西。
血翎轻笑一声:“你不愿说就算了,我要回去了,你要一起走吗?”
“走吧。”
桑夜露出粗大的黑色蛇尾,头也不回地游走了。
血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树下的雪地,刚才他在这里,似乎闻到了一丝异魔族的气息。
可是那点气息太微弱了,等他仔细再去追寻的时候,它就已经消失了。
难道是他的错觉?
桑夜回头看向血翎:“你怎么还不走?”
“我这就来。”血翎展开双翅飞上天。
两人很快就走远了。
一阵簌簌的细微声音响起,一条暗红色的眼镜王蛇顺着树干爬下来,蛇尾在扫过树枝时,晃落一些细碎的雪渣。
他竖起三角形的蛇头,望向桑夜离去的方向,红色的眼睛里神色变化不定。
……
回到家里后,桑夜跟白帝打了声招呼,随即回到卧室里。
他关上房门,将那个黑色的木盒放到床上。
很普通的木盒,造型简单古朴,没有任何花纹装饰。
这个盒子是寒影交给他的。
今天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桑夜忽然感觉到这附近有异魔族的靠近,他立刻起身下山,没想到会在岩石山附近遇见寒影。
他不知道寒影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黑水河的,也不明白寒影为什么忽然会出现在岩石山附近。
桑夜本能地感到警惕。
寒影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是来找你的。”
桑夜沉默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面对他的冷漠,寒影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有露出了自嘲般的轻笑:“我可是你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你难道真要跟我反目成仇吗?”
桑夜说:“你要是真把我当亲人,就不该来打乱我的生活。”
“我是你的亲人,我比任何都希望你过得幸福,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体里有异魔族的血,就算你隐匿气息躲在兽人之中,将来也有可能被人发现,到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我会离开,不牵连到缓缓。”
桑夜回答得干脆利落,显然这个答案已经在他心里酝酿很久了。
寒影神色微动:“当年你娘坚持要跟你爹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曾问过这个问题,你娘当时的回答跟你现在的回答一模一样。”
桑夜又不说话了。
他从懂事开始,就一直在神殿里生活,对于父兽,他还有点记忆,但对于母亲,他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别人口中的“母亲”对他而言,非常的陌生。
见他默然不语,寒影皱了皱眉:“你跟你娘太像了,当初你娘为了跟你爹在一起,不惜叛出异魔族,跟着他远走高飞。可结果呢?他们最终还是分开了,甚至还因爱生恨,彼此伤害,最终含恨而终,我不希望你步你娘的后尘。”
桑夜平静地看着他:“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话的吗?”
寒影知道,现在不管他说什么,桑夜都不会相信。
罢了!
这孩子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以后总有他后悔的一天。
寒影拿出一个黑色木盒,说:“这是你娘的遗物,本来上次就想拿给你的,可你走得太急了,我没来得及给你,这次特意冒险来找你,就是为了把它给你。”
桑夜看着那个黑色木盒。
他本来是不想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对那个木盒有种强烈的渴望。
双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稳稳地接过了木盒。
寒影说:“这个盒子里面装着你娘的骨灰。”
桑夜打开盒子的动作一顿。
“你娘生前曾说过,希望能跟你爹同生共死,可惜她最后没能达成所愿。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在兽人大陆行走,以后你要是有机会,就把她的骨灰带去暗月城,找到你爹的埋骨之地,将他们两人合葬在一起吧。”
桑夜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向来冷血无情的舅舅,竟然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
寒影的目光中充满怀念,似乎透过桑夜的脸,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感情很深。我这一生杀人无数,双手沾满鲜血,但惟独对于她,我怎么都狠不下心。”
也正是因为无法狠心,所以当年他才会放任妹妹离开异魔族去跟那个雄兽私奔,最后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
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
如果当年他能狠心一把,坚持不让妹妹离开的话,也许她就不会早早地死去。
悔恨折磨着他,一年又一年,导致他越发不能释怀。
“你娘死不瞑目,我要为她报仇。”
寒影说得平静无波,但神情却无比坚定,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桑夜沉默地看着他。
寒影说:“你身为她的儿子,应该和我一起,帮她报仇雪恨。”
桑夜摇头:“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那么深的恨意。”
蛇兽本就冷血,再加上他喝过忘情水,感情变得越发稀薄。
恨这种浓烈而又复杂的情绪,对他而言太遥远了。
寒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皱眉:“我不明白,你喝下了忘情水,按理说已经没有了情/欲,为什么你还能心甘情愿地留在林缓缓身边?”
“和她在一起,是我的本能,就像你肚子饿了就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