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施闻言,微微一惊:“若袁绍看中了子龙,我父子必将分别。”当即笑道:“文将军谬奖,这小子通马之力一弱至无,这一生难为骑将。”
袁绍身子微微后仰,正欲开口,忽然门口高呼一声“主公”,麹义飞步进门,在袁绍耳边低语一句。霎时之间,袁绍脸上微微色变,却仍从从容容,朝秦家父子点头一笑,道:“秦将军,既来之,则安之;有许多事,留待明日再谈。”
秦施连连点头,哈着腰送袁绍出门,见他的马车隐没夕阳之中,方才地回身入府。
“爹,”秦岭道:“瞧适才袁公的神情,城中必有事端。”
秦施微微垂头,细细凝思,低声道:“岭儿,此时咱一家,如坠身入海,随波逐流,是否能上岸求生,还须靠洛阳军!”
秦岭点点头,道:“爹,若打定了主意,那就须冒一冒险,不可再如遇高顺那一夜,错失良机。”
“说得不错!”秦施拍了拍左心,道:“董承虽亡,但这封信尚在。”言至此处,叹了口气,道:“只是你娘和大哥,早被洛阳军吓破了胆,须先好好劝慰一番。”
然而秦夫人不仅仅被吓破了胆,而且伤透了心。“算了吧!”她容颜惨淡地道:“董承都死了,就算进了洛阳,那些人眼睛长在额角上,咱秦家又有什么地位?”
“身怀本领,自然就有地位。”秦施道:“洛阳乃天下第一城,必不会委屈好汉。”
秦夫人摇摇头,道:“这天下第一城,也不缺你一个秦施。”
“娘,”秦岭道:“你心里是如何想?”
“我在想,”秦夫人眼望虚空,喃喃自语似地道:“袁公对你爹,倒也颇为欣赏;文将军对子龙,青眼有加,咱跟袁军一道,必能安身立命。”
“不!”秦施决然道:“河北之处,内乱不止,袁军这般气数,也就挨得过一两年了。”
“爹,”秦峰缩坐一旁,愁眉苦脸地道:“洛阳四面受敌,莫非气数便长了?”他此时一听到“洛阳军”三字,便是心中着慌,只盼父亲早早打消投奔洛阳的念头。
“你不懂!”秦施冷着脸,右足一跺,吼道:“如你这般胆小,哪儿都去不了!”
秦施每次和长子说话,见其窝窝囊囊,总按捺不住地发火。而秦峰见父亲这种脸色,亦习惯性地急急垂下头去,不敢再辩驳。
“你好好说话,何必发火?”秦夫人紧蹙双眉,道:“你这股臭脾气,就单单对着儿子来发!”
兰儿连忙道:“夫人,莫生气。不然胸口可又发痛了。”
“痛死才好,”秦夫人道:“在外受气,在家里亦受气,不如死了干净!”
秦施微微冷哼,不敢触怒妻子,负手走到一旁。
“娘,大哥,”秦岭笑道:“洛阳城中,兵多将广,雪苔不尽,气数长着呢!”
秦峰挠头骚脸,脸色黯淡。秦夫人也是闭起双目,不声不响。
一片沉默中,秦岭望向兰儿,问道:“三弟呢?”
兰儿道:“他在和郭老的那匹马儿玩耍。”
秦岭眼珠一转,“咦”了一声,道:“三弟如今以通马之力,酝服了郭老这匹马,再加上他自己原本的这匹马儿——”
“是啊!”秦峰道:“如此一来,三弟岂非有了一营两骑之力?”
“没那么简单!”秦施蓦然转身,缓缓坐了下来,道:“还须看看这两匹马儿,实战之中,能不能共存。”
他话虽淡漠,眼中却精光湛湛,可见但心中实是欢喜。坐了一阵,长身而起,道:“走,岭儿,咱去看看你三弟的两匹马儿。”
.....
袁绍在秦府接到的消息,乃是张扬引兵围困孙府,而曹操此时,正困于孙府之中。
袁绍一面对张扬如此一意孤行,大为光火,一面担心曹操的安危,不禁又气又急。
“大战在即,”文丑道:“千万不能让张孙两军,在濮阳城束甲相攻。”
屋中此时有文丑,朱灵,吕威璜,惇于导,麴义四将,颜良,高览二将未至,此七人,便是此时袁军中七大主力。
袁绍叹了口气,连连顿足,他越想越怒,将悬在腰间的长剑拔出,“嗤”的一声,刺入墙壁之中。
“只是——”淳于导满面惑然,问道:“张扬为何要对孙家出手相攻?”(淳于导/营力:九骑)
“不知,”文丑道:“唯有面对面问清楚。”
袁绍将长剑从墙壁拔出,“哐当”一声,掼摔而下,森然道:“张孙二人,胡闹太甚,我袁某今日非立威不可。”
一言未毕,此时门口士兵高呼“颜将军,高将军到!”颜良高览,一前一后,涌身而入。颜良一进门,骂骂咧咧,满面怒火;高览则弯腰捡起袁绍摔在地上的剑,轻轻放在一旁。
朱灵将情况,细细向颜高二人说明,颜良听完,立即吼道:“岂有此理!”(颜良,字公骥/营力:十八骑)
“只怕——”高览却有顾忌,面露难色地道:“只怕这一出兵,孙坚以为我军与张扬联手,要将孙家拿下,局面更闹得不可收拾。”(高览,字敬志/营力:十二骑)
“管不得了!”颜良大声道:“主公,此事闹得这么大,非有一番震慑不可!”
“高将军说得是,”吕威璜道:“主公,今日之事,总要围着‘和’字来处理。”
颜良朝高览和吕威璜各瞪一眼,粗声粗气地道:“今日一和,明日又乱,何时能了断?”
此时探兵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