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的双手圈在他脖子上,战祁的脸埋在孩子的肩窝里,小孩子身上有儿童沐浴乳的牛奶香,甜甜腻腻的味道,很像宋清歌年少时的体香。
那时候她还不懂得要利用自己作为女人的优势来引诱他,总是穿着幼稚傻气的内衣,身上也只会用牛奶味的沐浴乳。直到后来他身边渐渐开始珠围翠绕,她才有了强烈的危机感,换掉了那些甜甜的味道,用起了魅惑诱人的香水。
可宋清歌就是宋清歌,就算她打扮的再妖娆妩媚,她也终归是一个简单纯净的富家千金,不是姚柔那种骚媚入骨的女人。
他一手摧毁了她的纯真却还觉得不够,还非得要把她逼得只剩下半条命才甘心。
战祁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仰头吸了吸鼻子,拍了拍孩子的背,嗓音嘶哑难听,“好了,时间不早了,爸爸哄你睡觉。”
“哦。”
知了松了手,乖乖地躺回床上,战祁也躺在她身边,让小丫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将她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低头看着她的小脸。
他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他的女儿,到现在才发现她长得真漂亮。
粉雕玉琢的小脸,粉扑扑的脸颊,又长又卷的睫毛扑簌扑簌的抖动着,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双眼皮很深。和宋清歌长得一模一样,鼻子和额头却是比较像他,只是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不显得锐利,而是多了些英气。
之前幼儿园搞亲子活动,他抱着孩子的时候,路过的行人都说他的女儿长得好看,可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骄傲,没有一点真情实感,就像是那些人在夸他办公室里的花长得好一样。
可现在他才是打心底里觉得喜爱。
他不由得就想起了宋清歌出事之前的情景。甚至在那个时候,他还在给医院打电话,用取消手术来威胁她。
战祁抬手摸了摸孩子软软的小脸,心里就像是被扎进了一把针,疼得他呼吸都有些艰难。
这也是他的女儿,她的身上流着他们两个人的血,他自己都想不通,那个时候他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来说出那种话。此时的抱歉已经不单单是对宋清歌一个人,更多的还是对这个他亏欠了五年的孩子。
他想着还在icu里观察着的宋清歌,心里的恐惧就越扩越大。他不敢想象如果她明天没有醒来怎么办,也不敢想她如果无法平安度过危险期要怎么办。那些晦气的念头他甚至不敢冒出来,只能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仿佛这已经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他忽然在一瞬间明白了当年宋清歌为什么那么坚持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当自己的人生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孩子的存在就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这一刻他无比的感谢宋清歌当年的坚决,如果不是她生下知了,他现在可能就连一个依靠都没有了。
这一晚战祁几乎连眼都没闭过,一闭上眼,眼前就全都是宋清歌浑身是血倒在他眼前的样子,一遍一遍的提醒着他当时的情景。反复不停地揉捏着他的心脏。他只能睁眼看着面前的女儿,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盼望着宋清歌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能挺过危机,安然转型。
第二天一早,他在知了吃了早饭之后送她去了幼儿园,他便立刻赶往了医院。
孩子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在进幼儿园之前还主动地亲了他的脸,他忽然就觉得这个吻真是受之有愧,就连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都不敢多看一眼。
因为他一对上孩子纯净的双眼。他就会看到在她眼中看到曾经卑劣不堪的自己。
战祁回到医院的时候,小七刚洗了脸打着哈欠出来,见他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的女人,便走了上去。
“大哥。”
“嗯。”战祁应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盯着宋清歌问:“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过两次,说情况渐渐稳定下来了,如果好转的话,今天下午应该能转普通病房了。”
“嗯。”他点头,眼睛还是一寸都不离开。
战姝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摇摇头走到旁边坐下来。
人有时候就是意会的太晚,不到最后一刻永远没有危机感。事实上谁都能看得出他对宋清歌的感情,偏偏作为当事人的他自己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战祁寸步不离的守在icu的门口,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医生又给宋清歌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这才确认她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战姝被战嵘拉走了,病房里就只剩下战祁一个人,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
她的脸色还是病态的苍白,白的让人心惊,双眼紧闭着,是从未有过的安静和沉默。
重遇之后,她总是在不停地受伤或者生病,身体越来越差,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他几乎都快要想不起她从前的模样,那个爱穿棉麻长裙的少女,就差一点点就要消失在他眼前了。
战祁仰头深吸了一口气,逼走眼底的热流,好半天才平复下情绪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
宋清歌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白衣少年在冲她笑,温柔的对她说“我叫战祁”。她梦到了他们的婚礼,梦到了她总是坐在床上苦等一夜,梦到了她在雨夜被一辆车撞倒在地,甚至觉得自己见到了忘川河,彼岸花
她以为自己大抵是死了,可动了动沉重的眼皮,她又能看到那个冰冷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