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把一样的回答扔还给她。
简嘉生不出气。
但陈清焰在回到公寓拆快递时,很自然的,动了怒,他一直被这个凉薄的女人耍弄:
周涤非寄来一堆画。
教堂、鲜花、漫长的海岸线、第一缕阳光下明亮的天空,还有,乱七八糟的人们。
但他爱她。
他动怒后,发现最绝望的问题是,他还是那么爱她,渴求人在眼前,上她,把她弄死在床上,质问她:
凭什么要这样对他?
两年音信全无,此刻,给他一堆五彩缤纷。
陈清焰面无表情地吸完七支烟,把画锁进柜子。
一夜坐在沙发上。
是困兽。
第二天,面色阴郁地出现在103,活得像死,但还是干净英俊。
雪彻底融化干净后,气温回升,临近年关的温暖几乎让人以为是春天提前苏醒。
简嘉给许远的转账,他不收,而是约她见面。
这个时候,学校放假,简母出院,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应该是找不到便宜的租房。
都挤在周琼那儿,到这天,许远再次约她,陈清焰则直接把车开到破公寓楼下,他给租好新的房子,很近,在他公寓对面。
离他很近。
两个女人把他迎进来。
周琼和简母。
陈清焰记得前一晚,给了简嘉电话。
他不擅长寒暄,只是,从职业角度问了简母的情况,嘱咐她一定不能随便停药。
七分钟后,能说完的话都说完,简嘉没有回来,他无所事事地打量起这里的布置:
跟她有关的,统统是空间不大,但整洁,人造板的劣质茶几上插着一束鲜花,在洗干净的酸奶瓶里,晶莹,透亮。
陈清焰随后进了她的小房间。
从学校后山捡来的树枝,在床头,成了衣帽架,上面,有他熟悉的那条白色围巾。
她总是很怕冷的样子。
书桌上有简嘉拿废弃一次性纸杯改造的手工,乍一看,像花瓶。
出租屋里所有废弃物,都被她改头换面,成了一件件精巧有趣的小玩意儿,这样的房间,生活气息太浓烈,陈清焰有些微不适,他翻着她的书本,里面,忽然掉出一张浅绿笺纸。
但上面没有字。
只是一张笺纸,他去日本时,在奈良的老铺子里买过许多,类似的。
陈清焰重新给夹回去。
字在背面。
他刚发现:
那个大哥哥,我跟他,再没关系了,永远。
落款日期,算一算,是她十三岁的那一年春天。
那个日期,简嘉刚到十三周岁。
陈清焰终于笑了,十三岁,小孩子也说永远。
不是刚过在日记里写“我再也不和xxx玩了”的年纪吗?他的小堂妹,日记里,有无数次的发誓,力透纸背,感叹号都涂得格外浓黑。
她十三岁的时候,他,已经爱上周涤非。
目光一动,落在旁侧的相框上,那里,程程笑得像一株小小的向日葵,又聪明,又漂亮,细细的牙齿全部摆脱嘴巴的束缚。
她穿戴有蝴蝶结的棕色小皮鞋,两只纯棉白袜,到膝盖,和格子裙之间是白的少女的腿。空在那,像他跟她之间隔去的时间。
泾渭分明。
门响了,简母走进来,端着热茶。
“陈医生,那天,有些话我没跟您说完。”简母似乎感到抱歉,当日,她接了老人的电话,谈话就此中断。
陈清焰抬起脸,静候下文。
“是关于程程的爸爸,”简母面容平淡,“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她爸爸,如今在坐牢,很不光彩。”
陈清焰点头:“她提过。”
“上回,你说想娶程程,”简母忽然苍凉笑一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家这个情况,我们都能理解。”
陈清焰轻抚着杯子,回答得俭省:“她是她,她父亲是她父亲。”
他忽然抢了简母的台词,没出口的,简母顿了一顿,说:“她爸爸,可能陈医生也听说过,是原来的副市长简慎行,程程她,其实的确跟她爸爸的事没什么关系。”
她把那些敏感不该为外人所知的过往隐去,一句带过去。
简慎行。
陈清焰眉毛扬起,很意外。
即使她父亲落马,她们的处境不至于这么糟糕才对,陈清焰喝了两口茶,仅仅想到这。
从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简母明白他不知情,她心口忽然憋闷,跳得急,于是,起身慢慢说,“陈医生,我们不打算隐瞒您什么,您看,如果觉得不合适,我还是那句话,能理解。”
“没有不合适,”他言简意赅,“我家里已经同意。”
是的,这件事,只要陈景明老同志点头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