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里里外外很少有人能随意走动,路上洒扫的人见到他,无一不恭敬行礼。周明隽来时许博士正好没有上课,他便将昨日他送去的图纸都给了许博士。许博士十分惊讶,他本以为要等好几日才能拿到这些。
这只是学生们自己画的图纸,未必能用到实处,殿下能这样及时处理,难怪圣上如此看重五殿下。
“今年的寒气似是来的格外的早,殿下勤于工务是好的,可是还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周明隽看着园中枯败的枝叶,淡淡一笑:“今年的冬天来的好像格外的早,往年这个时候还没有这样冷的。”
许博士深有同感:“倒也不冷,只是这风,厉害时能将人纸片似的往前吹。”
周明隽:“但愿这风是从外头吹往京城的。”
许博士怔愣一瞬,周明隽已然同他告别。
又是一年冬至宫宴,各宫都要为了这宫宴忙碌打点,贵妃这一头也不例外,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回宫陪着贵妃。
三年之前,贵妃终于有孕,后诞下一个皇子,圣宠更浓,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扑在了孩子身上,连宫中很多事情都不上心,可是唯独他的事情上,总能分一分心来处理。
那些险将宫门门槛踩烂,只为给哪家姑娘说媒提亲的命妇,贵妃都替他挡了回去,其他的什么都没问,包括孟云娴究竟还会不会回来。
周明隽去贵妃那一头时,贵妃正在哄逗孩子,见到他来,贵妃让乳母将孩子带走,笑着招呼他。
“今日得闲了?”
“得不得闲,母妃也是要探望的。”
“可别。”贵妃一笑,“紧着你自己的事情先做吧。”
周明隽看出贵妃似乎有话要说,果不其然,几句寒暄后,贵妃单刀直入——他如今的年纪,早该成亲生子,从前他的确默默无闻无人看好,可是没想到他这样争气,也叫人看进了眼里。之前挡了许多次,都是之前的事情,但凡有心之人,一定会趁着这一次的元宵宫宴再一次把成婚的事情拿出来说。
周明隽听着,淡淡一笑:“我早有婚约,为何还要提成婚一事?”
贵妃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懒得揭穿。
“我只是给你做一个提醒。但凡遇到宫宴这样的场合,最是容易下套的时候,我只是怕你毫无准备,一不留神就失了坚守的立场。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明隽笑了一下,不再提及这件事情。
……
另外一边,自从收到孟云娴抵达定州的信之后,就再无受到任何信件。田氏越来越慌,每日无事就要坐在正厅里探着头等。
阿茵见母亲这样,除了陪着她一起等着也别无他法,只能在心里乞求长姐平安无事抵达京城,最好能赶上元宵宫宴。
可直到冬至宫宴这一日,依然没有车马停在侯府门口。
孟光朝心疼田氏这样翘首以盼,索性安排人到城外去等着,一旦见到云娴,立马将人带回来。
阿茵也安慰她,按照长姐给的日子,左右就这两天了,今日不回明日一定回,总不能误了宫宴。
田氏无法,只好先行前往宫宴。
同一时刻,燕京城外十里的茶寮,几个流星轻骑正聚在一起吃酒说话。
流星轻骑是负责传递各地情报的传信士兵,基本上有军队驻扎的地方就有流星轻骑。
流星轻骑里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大捷消息传达时,皆会有临时的赏赐,这里面,又属传紧要军情至京城御前的流星轻骑油水最为肥厚。
若是遇佳节传大捷消息,这赏钱说不定还能翻倍。
这几个轻骑是分别从永州,营州和宣州而来的,于京城十里之外碰上,立马心照不宣的痛快喝酒畅谈,丝毫不着急的样子。
他们知道今日宫中有宫宴,自然是最和乐的时候,他们传信的,也要挑时候去,等到宫宴开始,他们再赶着去传捷讯,最容易得厚赏。左右最要紧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这消息的传达,早一刻晚一刻都不会死人,他们自然要掐着时间去。
聊得正开心,一个好听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几位可是要前往宫中传递捷讯的轻骑军爷?”
几个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貌美的少女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黄昏时光,她一身黄裙格外的亮眼,如瀑青丝悉数束于脑后,同色发带系之。一颦一笑间尽是飒爽之态。
“是,姑娘是?”
黄衣少女璀然一笑:“我瞧着几位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如传捷讯一事由小女代劳,各位就在此畅谈个痛快,岂不是美事一桩。”
为首的一个轻骑皱起眉头:“哪里来的小姑娘,敢拿军爷们开涮,不想活了是不是!”
黄衣少女收起笑容,面露遗憾慢悠悠道:“看来军爷是不愿意将肥差相让了,无妨,那——就比一比谁更快吧。”
只见另一个绿衣姑娘牵来两匹马,黄衣少女牵过自己那一匹,翻身上马一气呵成,格外潇洒。
她握着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