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了,却也没变——查尔斯心想。不变的是,她还是那样喜欢阅读,甚至在越喧闹的环境下她越能够感受到其中的乐趣,安静而专注地看完一整本书。她的变化也很明显:在以前,她更偏爱于让她显得更无害担通常都是随性的纯色连衣裙,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充满了浪漫文艺气息的校园姑娘,不染世事的纯粹和天真。
但现在不同了,她仿佛一夜之间成长得足够沉稳内敛。黑色高领毛衣,外搭同色的修身毛呢长大衣,中部系带收紧显出纤细的腰身,穿着驼色长筒靴的腿优雅而随意地交叠,柔顺的棕色长卷发拢在而后,露出半张柔和沉静的脸庞。仅仅是着装的一点不同,就让她看上去和从前有着翻天覆地般的改变。美丽,知性,优雅,从容,明明身处喧嚣闹市,却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无人可近的强大气场,让所有注意到她想要搭讪的人都止步在五米远的地方,不敢多上前一步。
这样的塞拉·米尔特,她的确不再需要查尔斯·泽维尔了。
年轻的教授忍不住苦笑一声,然后转头对埃瑞克说道,“我想和她谈谈,就我和她两个。”
埃瑞克眉梢一挑,他什么也没说,很有自知之明地走到吧台上,看着好友慢慢朝角落里的女人走去,扬了扬眉,然后对酒吧说了一句,“一杯德国啤酒……要最好的,有人会为此买账。”
……
塞拉在二人进入酒吧的瞬间就察觉到了。手腕上原本昏昏欲睡的蛇立刻睁开了眼,兴奋地吐着舌头,
塞拉轻笑一声,然后就感觉到一个阴影从前方投了过来。她顿了顿,合上书,面带微笑地抬起头,看向站在桌前的年轻教授,礼仪十足地伸出手,仿佛是见到了一个旧日好友,语气温和平静,“请坐,教授。”
查尔斯微微一愣,他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谢绝了服务生的点单,手指交握放在桌上,沉默了一会儿。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到美国。”他出声,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是吗?”塞拉笑了笑,“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我和埃瑞克都在这里。”他难免自嘲地回答,“我想,你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应该就是我们两个了吧。”
塞拉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明明是很放松的姿势,却让人总忍不住挺直了脊背不敢懈怠丝毫。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发现她似乎对这句话没什么特别反应,仍然只是淡淡地微笑,目光平静无波。他停顿了半晌,忽然开口道。
“想玩个游戏吗,塞拉?——我们以前玩过的游戏。”
她挑了挑眉,对他这番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显然有了一些性质,很干脆地应道,“随意。”
查尔斯让侍应生拿来一叠纸和一支笔放在桌子上,推到她面前,笑道,“你知道规则——从1到10的数字写在纸上,而我无法读你的思想,结果全凭运气。”
塞拉没有拒绝,她认真地写下一个数字将纸片背过去,然后抬起头,对查尔斯微微一笑。
年轻的教授借这个难得的机会目不转睛地凝视她的脸,不放过丝毫的波动,直到对方完成了步骤示意他可以开始了,他才回过神来,垂下眼,似乎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出一个数字,“……8。”
塞拉一顿。她缓缓将纸片翻过来,一个“8”赫然醒目。
“运气不错。”她说。
“再试试。”查尔斯朝她微微一笑,蓝眼睛明亮清澈。
塞拉挑眉,她什么也没说,重复了一遍步骤,然后抬起头来,“继续。”
“我猜是……3。”查尔斯说。
塞拉眯起眼,她打量对方的神色,而查尔斯却毫不避讳地直视她的目光,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温和。
她慢慢翻过纸片,一个“3”映入眼帘。
不用再继续下去了,塞拉对接下来的结果心知肚明,她只是难得产生了一点好奇,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的?”在完全无法入侵她思想的情况下?
查尔斯弯了弯眼睛。他的眼头深邃 ,眼尾上翘,明显的双眼皮,睫毛密而纤长,因此目光明亮,看人带电,笑起来的时候弯成了一道可爱的月牙,令他的表情总是十分生动而且极具感染力。
更别提他那堪称必杀技的蓝眼珠,像深池底部,浓郁又纯粹,清澈而明净。安静思考的时候有种忧郁的睿智,凝视对方的目光仿佛深情中含着脆弱,悲伤时自带几分少年特有的懵懂与低落。而当它们因为高兴而含着笑意直视你的时候,就宛如掉进了天空的旋涡。
这个人就像是天生就拥有着某种极易打动人心的特质,甚至能以柔克刚。
就像他现在对她所说的话——
“我没有入侵过你的思想,塞拉,”查尔斯声音低沉柔和,“事实上……我一直都不需要这么做。”
他微笑地凝视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你更喜欢一人独占长沙发也不愿坐在狭窄的单人沙发上,因为无法完全舒展自己的身体,会让你产生被束缚的错觉。你使用左手和使用右手的频率一样高,让人无法分清你的身体习惯……事实上你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下意识行为,因此即便是最优秀的侧写师也难以完全分析出你的真正性格并对此做出预测。”
塞拉眉梢一挑。
“你一点也不喜欢喝牛奶和白开水,只是因为健康必须而这么做,我更愿意相信你其实对任何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