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过后的第二天, 在塞拉回到自己的公寓没几分钟的功夫, 就接到了来自某位官方人士的电话,而那位官方人士的助手是这么和她交流的——
“塞拉琼斯小姐, 很抱歉打扰您, 但我的老板认为您很有必要过来一趟,他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亲自与您交流——是的,就是现在。如果您无事的话请务必前来, 如果有其他要事的话我已经帮您全部解决完毕。接您的车就在楼下等候, 祝您一路顺风。”
塞拉看着被礼貌挂断的电话,虽然对方没有明说她的身份, 但她都不需要朝窗外马路边停靠的黑车瞧上一眼,就知道来者是谁。
她想了想,大概知道这次会面的目的, 不由得饶有兴味地笑了,很顺从地走下公寓,坐上了那辆神秘的黑车,无声无息地朝另一个目的地疾驰而去。
出乎意料, 司机载着她去了一个她不久前才从那里走出来的地方。
熟悉的风景从车窗外飞速而逝,很快就来到了贝克街, 停在了一扇黑色门前,上面挂着“221b”的牌号。塞拉下了车, 司机没多说一句话, 很尽忠职守地拉上了车窗, 再次无声无息地离去。
真稀奇。塞拉心想, 那位行走的大英政-府居然会亲自跑到这个他向来都很嫌弃的公寓来——之所以塞拉肯定是本人而非又是某位得力助手,原因其实很简单:夏洛克福尔摩斯曾经这样告诉过她,那位在政-府中“身居末职”的某位小文员总是受不了221b的门环摆歪,每次都会自己动手纠正,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来了,这是很明显的强迫症。
而此刻,这个一向有意无意都往一旁歪去的门环现在方方正正地垂落着,是让所有见到的强迫症都会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的完美角度。
她相信对方明明知道她昨天就在这里过夜,还好巧不巧地等到她回到家之后才打电话来将她接到了这里,如此拐弯抹角的方式简直可以归类为福尔摩斯家的一贯传统。
塞拉敲了敲门,迎接她的是哈德森太太,这位老夫人对前一个小时刚走现在又再度回归的女演员没露出太多惊讶的情绪,还是很热情地招呼她进门,顺便热心地告诉她那位讨厌的大福尔摩斯又来了的事实。
塞拉安慰了一下这个明显更偏心小福尔摩斯的老太太,然后走上楼去,一打开房门,就被屋子里极为凝重的气氛弄得一顿。
阴天,房间里没开灯,非常昏暗。第一眼只能隐约看见背对着她的单人沙发上隐约坐着一个人,露出一截卷毛茸茸的发顶。而屋子主人的哥哥,那位神秘的人形大英政-府则拄着他一贯不离身的小黑伞,一只脚尖点地撑着,一只手放在黑伞上,面目极为严肃地盯着面朝窗子的沙发和沙发上的人。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闯进来,恐怕会轻易认为这是一幕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冲突现场。
当然,冲突是有的,而“仇人”这个词也并不突兀。至少对于那位小福尔摩斯来说,这个三件套西装不离身的微胖界一员,他的亲哥哥,一直以来都是他视为对手的那个人。
而塞拉的闯入显然无意中打破了这种凝滞的氛围。坐在沙发上的人一动不动,反倒是屋子中央的人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啊,欢迎,琼斯小姐,你来得正好。”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站直身,表情有所缓和,用一种慢条斯理的语气开口道,“在我们开始闲聊之前,我想我需要先向你道一声致谢——感谢你在昨晚以及这一段时间里对我的弟弟的监视和陪伴,他看上去比以前要快乐多了,虽然仍然还没有长大成熟起来——”
麦克罗夫特一开口就是嘲讽必杀技,成功让夏洛克头顶的卷毛微微一动。
塞拉脱下大衣,走到窗前,和夏洛克的沙发并排而立。她朝下望了一眼,然后对麦克微微一笑,指了指窗外,说道,“抱歉,这段时间风声很紧,无时无刻都有一些怀着不可告人目的跟踪我的人——我们时间有限,福尔摩斯先生。”
所以,赶快说重点——她的潜台词。
既然她很聪明地领会了这趟短途旅行的意义,提起了这一茬,那么麦克罗夫特很欣然顺着话尾接了下去——
“啊是的,跟踪——你瞧,作为一个侦探,我认为我的弟弟他已经是业界最为出名的一个,而我想这有可能对他的某些工作造成一些不利。当然了,以他的风格而言还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幼稚的孩子们都需要大人的掌声鼓励才有继续下去的动力——”
麦克罗夫特一本正经地损着自己的弟弟,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除了炫耀他那中规中矩的破案手段和头脑以外,他居然也有和绯闻扯上关系的一天,而且对方还是一位在娱乐圈里冉冉上升的新星——不得不说,我以为他的保密工作会做得比我想象中更好才对。”
他优雅地威胁着,指出塞拉利用名气将他的弟弟捆绑在一起的不义手段。福尔摩斯一家都是聪明人,但很少如此直接曝光在大众的视野之下,夏洛克算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何况他的职业是侦探,而侦探本身不应如此身负盛名才对。他所面对的危险已经够多的了。
塞拉轻轻笑了一声,转眼看向穿着睡衣和拖鞋的夏洛克,懒洋洋地靠在窗旁,朝楼下举起相机的狗仔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问道,“对此,您又是怎么看的呢,福尔摩斯先生?”
在座有两位福尔摩斯,不过现在没人会把她所指的那一位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