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柳妃一直坐立不安。她想去问问那个人:公子可否还记得那个如梦境般的午后?是否还记得妾身?只是她再不曾见过那人,柳妃依然不知道他的姓名,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为一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吗?为何要徒留这样一场无奈……
柳妃忽然大哭起来,仿佛要把从前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从没有人为她打算,从没有人问过她喜欢不喜欢。
难道就要这样被人轻贱着过一生吗?她不甘心!除了忍耐和流泪,她还是个活人吗?柳妃哀哀的咬着手帕低声哭泣,哪怕是哭泣也是不能让人发觉的,何其可悲!柳妃直哭到头昏脑涨再也哭不出来,只得瞪着已经干涸的双眼死死盯着紧闭的窗子。
没人为她打算,那她就要自己为自己打算。柳妃坐直身体,抹去脸上所剩不多的泪水,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谁。
可是去哪打听?那人一直与御林军统领许悲同进同出,却不是宫中侍卫的打扮,皇上和公主对他似乎也非常熟悉,这人的身份愈发可疑,便愈发要小心谨慎。
苏缘拿着师父的书信,咬牙切齿。只见信上面的字迹虽然还算工整,却没头没尾,只有寥寥几句:“南溟极鹤,生有仙根,如能得一至臻至纯的内元加以炼化,修炼一年可得百年功力。如今你也正是鲜嫩肥美的年纪,相逢即有缘,我便给他指路永安,你若真的合他口味,世上又多一个神仙。快哉!快哉!”
她将这纸狠狠摔在桌上,道:“哼!早晚拔光你的胡子!”苏缘鼻子微微泛酸,他就是为了这个而来?既然如此,他怎么还不动手?何必再与她多生纠缠?
还有这个臭老头,当年受封国师,对母后说什么“公主生而不凡,若有贫道指点,说不定能位列仙班”。母后竟真的信了他,大喜之下,真的让自己给他做了徒弟。做了他的徒弟才发现,这个“国师”整日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除了教了她一招半式修炼的法门,就只会戏弄她……如今更是……苏缘撇了撇嘴,她要去找师娘告状去。
而这个心思不明的人,此时手里拿着几个不知名的果子,满眼笑意的向她走来。苏缘忙收起那封信塞进袖筒里,楚休已经走到她的跟前,道:“这果子很是香甜,你尝尝。”
苏缘不愿理他,直接绕过他走出房间,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间竟来到大佛寺的后山,万木葱茏却不解人意,落花随着流水卷进旋涡,兜兜转转竟还是随他去了,真是恼人!
苏缘不愿再看,转身正要回去,却看见楚休手里还捧着那几个果子站在她的身后,笑看着她道:“这果子很是香甜,你尝尝吗?”
这人怎么如此讨厌?
苏缘再一次绕过楚休,可是楚休一直捧着果子紧追不舍,苏缘转过身来道:“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楚休道:“我的一颗心都捧在你面前了。”
苏缘看着他手里的果子,不由得想笑:“明明是果子。”
“明明是我的一颗真心,你看到了吗?”
苏缘拿起他手中的一颗果子,仔细的闻了闻,很是清香,问道:“果子洗过了吗?”
楚休眼睛睁大,嘴巴微张,满脸吃惊的模样。看得苏缘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生有仙根呢?明明是个傻子。
柳妃站在大佛寺后上的亭子里,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原本她正为无处打听楚休的消息而闷闷不乐,来到后山对着那似曾相识的风景发呆想主意,没想到却看到了那人。有宫人在侧,她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前,却见原来不只他一人在这。
只见长公主一路低头不语的向前走,那人手里捧着黄灿灿的果子不远不近的一路跟着,长公主终于发现了他,看上去却有些恼怒,可是那人始终满脸笑意。不lùn_gōng主如何他都不着恼,似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能装得下眼前这个女人,那般一心一意。
落在柳妃眼中的这一幕明明是有情人之间的闹别捏,柳妃深深吸了一口气,掉头原路回去。这一路上,柳妃都无知无觉,无念无想,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感受。短短几日,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十日后,圣驾返回永安城,皇上回了皇宫,公主自回公主府去了。
此番情景才是皇后喜闻乐见的,人都清爽了不少,今早请安时对柳妃也和善了些,主动与柳妃搭上了话:“柳妃,你可看见常在公主左右的那个男子了吗?”
柳妃强按下自己,道:“臣妾没太注意,娘娘说的是哪一个?”
皇后白了她一眼,道:“也不知道你整日心思都在什么上。”又忍不住道:“就总是穿着蓝灰色衣服的那个。”
柳妃道:“仿佛是有这么个人,那人是谁?还真是颇有几分奇怪……”
皇后撇了撇嘴,假装叹息道:“哎……祁湛将军在房州驻守边关,公主也长大了,难免寂寞难耐,古往今来养面首的公主她也不是第一个。”
柳妃恨不得将手中的茶泼到眼前这个人的脸上,皇后却还在兴头上,身子也转过来对着柳妃道:“你知道吗?那日他问长公主身边叫咏楠的是否买到了血燕和贡缎,又叫咏楠能采买的都一并采买来,那咏楠对他也十分恭敬,这人居然能管得了公主府的家,你就知道了。”皇后有些口渴,刚刚将茶杯举到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