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鸾见我不发一言,只直直看向他,面上竟是一红,他近前扶我起身,柔声道,“龙帝陛下可还能走?”
我微微颔首,却不料刚站起身来,脚下仍是疲软,一时不慎,竟被这如歌王抱个满怀,我正是窘迫,刚欲道歉,他却一手揽于我腰侧,融融暖意自他掌心传至我体内,虽解不得那血毒,却也能驱散寒凉,不由叫我精神一振,我腹内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只抬首与他相视,但见他修眉长目,玉面俊容,心中不觉竟泛上些不知名的情绪,半晌,直至金鸾出声唤我,我方回过神来,耳边只听他道,“龙帝陛下,我们走吧。”
出得方才栖身山洞,四围俱是悬崖峭壁,金鸾只道方才唯恐凤百鸣追来,情急之下慌不择路,只沿着连云山一路往东,算来现时已至九幽前哨,离白牙峰倒有了一段距离,而我听得九幽之地,心下立时一沉,半晌不发一言,幸而金鸾见我神色不对,并未多言,只问我现时该往何处去。
该往何处去?
我却也不知。
往前是幽无邪,往后是凤百鸣,往前不是,往后亦不是,思及此,我心下一片茫然,不由摇头苦笑,正是左右为难间,金鸾对我道,“龙帝陛下现时灵息外泄,血毒游窜于四肢百骸,当务之急应是尽早寻得解毒之法,若非如此,只怕难以走出这连云山。。。”
他所言极是,只道方才与凤百鸣一战,我强动真力,体内血毒已难控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作,更为糟糕的是灵息外泄,凤百鸣很容易就能发现我行踪,奈何依今时之势,却叫我去何处去寻这血毒之解?
金鸾眉头紧皱,他略略思忖,张口道,“龙帝陛下有所不知,昔日我族玄天护法赤雁离奇身死,便是因为这血毒不解,当年我虽年幼,事后也曾听闻,只道此毒性烈,必须以纯粹幽魔之息化去方才得解,若无幽魔之息,即使大罗仙丹也难成效”,话至此,他小心将我打量一番,却问道,
“龙帝陛下与那幽魔君主可有些交情?”
他此话说的甚为低声,颇有些底气不足,一见我面上惊怒之意,却又道,“我族与水族近年交恶,陛下屡次败于你手,只道当日泱都折翼之辱,他对你早是深恶痛绝,欲杀之而后快,若是此番再往白牙峰去,半路相逢,我怕。。。”,他一双眸子直直盯着我看,见我并不表态,又道,“世人皆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未及金鸾言毕,我面色森寒,只摆手示意他勿须多言,回身直往白牙而去,而金鸾一路追于我身后,我心头烦闷,停下脚步,却对他道,“金鸾兄且先行离去吧,只道我龙衍已累你良多,若是此番真遭遇凤百鸣,只怕还要欠你一条性命,却叫我纵身死也难心安,若是今日我侥幸得脱,金鸾兄恩德没齿难忘,来日往后,你永是我水族国宾贵客,我自会允你水族亲王之尊。”
不料金鸾听我这一番言语,面色一沉,他一步赶于我面前,语带怒意,却道,“龙帝陛下何出此言?小王不才,方才既是出手救你,现时又怎会贪生怕死,再说我既为羽族宗室子弟,又怎能坐享你水族亲王之尊,我救你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么?”我见他不语,竟脱口而问,而金鸾面上略有些尴尬之意,只道,“龙帝陛下行踪本是我传至九天城,今时遭此大难原与我脱不了干系,我救你却是应当。”
应当?他已忘却了我二人本是敌对,此际倒说出这样的话来,却叫人颇有些哭笑不得,侧首见他满面急色,生恐我犹疑的摸样,我心头郁气纾解,面上也不由露出些笑意,只道,“既是如此,那我们走吧。”
一路前行,我与金鸾尽量隐去形迹,不敢疾步,亦不敢久留,四野风过,草木声疏,往往也叫我一头冷汗,如此赶路,甚是艰难,只道天色已暮,前路难行,远远已见白牙峰顶十万残雪,奈何总也走不近前,金鸾见我气力不济,脚下虚浮,直叫我歇息片刻,而我哪敢停留半分,跌跌撞撞也只能强撑,金鸾只怕我血毒急发,到时更为不妙,只强行将我扶至一侧背风山崖,寻个歇息之所,此刻,天幕上月朗星疏,重山中夜凉如水,金鸾将掌心贴于我胸口,略输注些炎火之灵助我御寒,月光下他眉眼柔和,恍惚间竟叫我忆起白暨,待回过神来,方觉此念太过荒唐,而他大约见我神色有异,更是近前询问,我一时无措,开口却都是些风马牛不相及之言。
我心下尴尬,不由略略偏过头去,未料金鸾立在身前,久久凝视于我,他蓦然低身,轻吻于我唇上,而此时此刻,许是月色太过迷离,抑或是我伤重太过昏沉,只觉唇上微热,略带些暖意,竟未曾推拒半分。
金鸾得我默许,舌尖轻叩我牙关,竟探入我唇齿之间,我心中一紧,刚欲起身避过,而他一手将我圈于怀中,一手按于我肩上,却将舌尖愈加探入我口腔,轻啄慢碾,唇舌交缠。。。
一吻过后,我见他面上尚有些意乱情迷,心下一阵赧意,连耳根也止不住发烫起来,待回过神来,却见金鸾亦是满面烧红,他直直盯着我看,张口欲言又止,而我怕他说出些更为尴尬的话来,忙摇首阻止,一时无言,四围野风却也仿似柔情万分,我二人视线相交,竟凭空生出丝丝暧昧情愫来。
只道此一幕太过荒唐,而我早是神思混乱,理不出半点头绪,只能当这是一次错误的意外。。。,思及此,我正欲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