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看著他的老师,半信半疑。
杨霆远点头:“比赛结婚这件事,人人平等。”
正要接茬,江扬的手机响起来,是江立。哥俩好不容易都在首都,做弟弟的那个一定要吃焗鸡排,还说要给哥哥送礼物。江扬笑骂:“狡猾,你有事求我。”
江立的声音立刻变腻:“就算是吧。”
哥俩约了时间,却不说干什麽,弟弟千方百计地把哥哥稳在军委会大楼,扬言自己开车来接,像是要追求他一样。果然,江扬饿得跑到自助机里去买饼干的时候,江立发了一条短信:“门口见。”无奈钱已经扔进去,江扬只能又补了几块钱,机器!啷一声吐出两听冰镇咖啡来,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一手一只拿著,在门口刷卡──抬头的瞬间,他看见远处站了一个没见过的官员,深灰色西装,背向大门在打电话,身边一辆香槟色的私车,驾驶台上放了一只银色的天体模型,太阳月亮遥遥相望。等他走近了一瞧,顿时绝倒,江立穿著白衬衫,一条深酒红色的领带,胸口还夹著外交部的员工卡,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换了个更加老成的款式,镜片一尘不染,头发的每一寸都符合模范员工的样子。至於脚上的皮鞋更是精心,微微一点儿鞋跟让他本来就继承了爸爸的身形更加出众,荔枝皮的小纹路和光泽打破了严肃到死板的形象,很时尚,证明他还是个孩子而不是老头。
江扬叫声“江立”,江家二少爷回过头来,职业性地微笑,从车前紧走几步绕过来,用矫健的步伐簍-u,n⑽⑶扒愕纳硖逵镅员泶锪巳惹椋同时伸出右手:“江中将。?/p>
江中将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和外交部新任外事发言人见面的绝佳机会,右手的冰咖啡往左手那罐上一摞,带著冰水气的手心紧紧贴过去:“江先生,好久不见。”
别人看了都觉得非常正常,只有兄弟俩在这整个布津最严肃认真的地方笑出声来。江立钻进车里,却不肯开车:“我要换身衣服。”江扬自自然然地坐进驾驶的位置,把车挪到僻静处,望著後视镜里正在脱衬衫的弟弟:“说吧,你和苏暮宇又怎麽了?”
江立显然没料到哥哥如此直截了当,只能掀起套了一半的t恤衫,露出脑袋:“我不记得自己有在任何谈话里透露出今天的晚饭和苏暮宇有关这样的信息,江中将。”
“唔,那就证明我们没有会晤的必要了吗?”江扬的手放在方向盘上,像一个真正谈判高手那样轻轻敲了两下。江立当时知道哥哥不会扔下他不管,於是笑嘻嘻地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翻到副座来:“我订了座,开车!”
司机江扬出其不意地伸手揉乱了弟弟的头发,按照指挥一路杀向餐厅。在等焗鸡排的时间里,江立叫了一罐鲜榨果汁,给哥哥倒了一杯,自己则放下餐巾,正襟危坐:“我想和苏暮宇确定关系。”
预料之中。
江扬放下杯子,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失落和恐惧。作为向来最受宠爱的江家二儿子,江立有“有求必应”的长期优惠券,他选择和苏暮宇在一起就意味著江扬必须让步。让步的概念是,娶一个女人,生一个江家的长孙。空间在这个瞬间急剧压缩,江扬有点儿憋气,果汁在胃里盘旋,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江立垂下眼睛:“哥,这个决定……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江扬放下杯子,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会失手砸了它,“你无需跟我说抱歉,江立,你是我的弟弟。只是……你还是个孩子,爱情很严肃,你确定要这麽做吗?”
江立神秘地笑了:“我早就是大人了。”
江扬皱眉苦笑。
“我可以请你做一件事吗?”
江扬不会说不,但他更不想像一个圣人那样微笑著说“没关系,我来牺牲自己”──爱情这事,从没有代替品一说,这种意义上来说,自私才是爱情的本质,江扬绝不会放手。苏朝宇也会紧紧和他十指相扣……只是,若有更重的砝码压上来,他不信自己可以承受得住。
“我和苏暮宇恋爱,我也会见各种王公贵族家的小姐,但是我会学著像你一样,不给她们留下任何幻想。我等到自己的事业稳固、等到江铭长大到足以自己决断事情再告诉爸爸。这中间有很长的时间,”江立真诚地看著哥哥,“希望你和苏朝宇学长能挑个合适的机会,赶紧结婚。”
服务生走上来:“请享用我们为您提供的芝士焗鸡排,双份芝士。”喷香的鸡排裹著浓浓的芝士,配菜是烤甜薯簍-u,n骼蓟a这种简易西餐厅里,没有什麽规矩和礼节,江立把糴徘辛怂姆荩分给哥哥一半。江扬沈沈一叹:“你以为这些事情会像电视剧一样,先写好剧本吗??/p>
碧色眼睛的江立微笑:“别担心,哥。”
在那夜长谈心,知道了所有的内幕以後,江扬不可能不担心。婚姻问题迟早要把江家搞到举步维艰,苏暮宇敏感的身份注定了这又是一颗定时炸弹,况且两个儿子都和男人结婚,难道江家真的要从此就绝後了吗?虽然并不希望像皇帝那样基业千秋万代,但没有继承人的家族总会被欺凌,现在的强盛并不意味著以後的稳固,十年、二十年之後,等到他们都老了,江家要庇护的人如何保全自身?
“你想太多了,哥。”江立打断江扬那纷纷扬扬如秋风扫落叶般萧杀的思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