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着求他们,又有声音从遥远又空旷的地方传来:“惜佳,惜佳!”
是易续的声音。他就在我身边,为什么声音从那么远过来?我抓着他的胳膊呢,他还没飞走呢?为什么声音那么遥远?
为什么似乎?……那是我爸爸的声音吗?他在叫救护车吗?正说着地址?
我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有人捏我的脸,往我嘴里灌了一些水,那水很甜很甜,甜到一种过分的地步,我很讨厌那味道。然后好像被人抱了起来,是我爸,上次他也是这样抱的我。可是我爸的声音又不在我的头上方,好像是在前方,他跟人说谢谢。有个女人还说,哎呦不会又死了一个吧?不会又死了一个吧?
有什么在刺激我的眼睛,终于又回到熟悉的黑暗中。我也不知道自己被抱到了什么地方,有人用脸颊温暖我的额头,抱我的人,不是我爸呀!
终于好像能看到一点光。我动了动手,想摸摸额头上的那个下巴。那下巴很快地移开了,我感觉到那个人正看着我。
灯光那么暗,眼睛那么地睁不开,可是还是看到了,我的易续!
我的眼泪唰唰地流,这么多的想见,终于变成了相见!他紧紧地抱了抱我,给我擦眼泪。
“易续,张衣死了!”
他震惊着,却依然安慰着我:“别太难过了!”
他把我往上抱一抱,让我的头靠在他温暖的脖子上。我的眼泪流在他的脖子里。
“我不想去医院。”我说。
“得去,得做身体检查。”
“不去x医院。”
他说,“来的应该是s医院的救护车,这里离s医院比较近。”
“如果是x医院的,不去,我不想跟张恒礼呆在同一个医院。”
“好,我们不去。”
他抱着我坐到一个长椅上去,指着马路,说:“惜佳,你把你爸吓着了,刚才两次差点摔跤,浑身都在抖……”
“我看不清楚。”我内疚得心都疼了。
“你只是没吃东西吧?没想……没想自杀吧”
“我没想自杀,我只是……太伤心了。”
我看着路边等待救护车的爸爸,街灯下冷风中好像一个缥缈的身影,我让我爸憔悴了。
我的爸爸,是一座山。可是山上的树会被人砍伐,草会被人践踏,山上的石头、泥土会被暴雨冲击,所以,山一样的爸爸,也会像山一样受伤。
我让我爸受伤了。
爸爸,对不起呀!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在医院。应该是第二天清晨了。易续的脸立刻映入眼帘。
“惜佳。”他伸手摸着我的脸。
我们俩,谁比谁更憔悴?
可是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如果是梦,为什么这么真?如果不是梦,易续怎么出来的?
我一抬手,右手上打着点滴。针头被带动,手臂一阵疼。他赶紧按住我的手,查看针头。
“我还在做梦吗?”
“没有。”他说。
我不相信,我抬起左手,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我声嘶力竭地喊,“那你给我回封信!”
他被我打得懵了一个世纪,然后跟走进来的护士借了笔和纸,蹲到我的床边,床铺太软笔尖不好着力,我还是看到熟悉的字迹慢慢出来,随着他掉上去的泪滴:
“惜佳,这白裙子,都穿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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