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城市,不断往前行的行车声、摊贩的叫卖声、行人嘻嘻哈哈的谈笑声,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都好像被一块巨大的幕布包了起来,然后有节奏地配合着,奏出夜晚独特的音乐。
一走进ktv,我以为坐错了飞机到了希腊了!除了那面镶着大电视屏幕的大理石风格的背景墙,其他三面都是蓝白色。两面侧墙是两幅圆拱形窗户的照片,窗明透亮,窗台上盆栽繁盛地生长着叶子,压低了主干。正对着电视机的那面大墙是希腊某个海岛的照片,一大片白色圆顶蓝色墙面的错落有致的房子,像一大束花,朝着更蓝的大海盛开着。
这让我想起soeren两个月前写的那篇关于古希腊建筑所谓地中海建筑,除了蓝白色,还有金与紫、黄与褐的搭配。幸好这里的老板没把这三种搭配全用上,不然我现在更错乱,以为到了古希腊。
我假装上洗手间,偷偷给钟沛发了条短信:钟沛,我是叶惜佳,我回来了。汇款得停止了,你看着办吧!这两年,谢谢你啦!有时间请你吃饭呀!”
走出厕所,发现张衣和钟沛居然在吵架,虽然没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音乐声有点儿大,但是挥动的手臂和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俩看到我走出来,立刻收敛了,我还是听到张恒礼匆忙地以“听我的!”结束了争吵。
从我打开厕所门,看到他们,再小步走到他们身边,他们俩就像大海边矗立了几万年的大岩石,僵硬在那儿一动不动。我要是一阵风,就发挥我的毕生功力,把这俩直接吹成沙子。
“不错啊张恒礼,三年后你又敢单枪匹马跟张衣对着干了!”我调侃道。
他们俩十岁相识,就闹过一次别扭。这么说有点不要脸的嫌疑,但是两人和好的功臣确实是我。
“没事,没事!”张恒礼连连否认说。
张衣面色铁青地坐到沙发角落去,看着墙,依然是不快的。
“什么情况啊,说说,我来调节。你们俩没事都能吵起来,这地球离爆炸不远了。”
“真没事。”张衣瓮声瓮气地说。
我拉拉张恒礼的胳膊:“跟我说说,我们都生活在这一个地球上,我有必要拯救它。”
“没事,就是讨论今晚谁请客。”
“不是说她吗?”
“是,就是,我一不小心忘了。“张恒礼呵呵地说。
“我饿了!”我说。
张衣起身从她包里掏出两块独立包装的老婆饼,我自觉地还她四块钱,说:“得我这样,才不会吵架,你看,看清楚了没,看明白了没,学会了没?”
“张衣,你真的要钱啊?惜佳两年没在你身边晃来晃去你不该奖她个四块钱吗?“张恒礼叫道。
张衣微微一笑,要把四块钱还回来。
我生气地走向门口:“从机场到这里,没感受到一点人情味,世态炎凉,既然没有人诚心诚意欢迎我回来,我也不勉强,心冷了,走了!”
我拉开门,他们却没跟上来。我失望道:“你们变了,我要走了你们都不拉住我!”
“大姐,那是厕所门!”张衣白了一眼说。我一看,那真是厕所门。张恒礼一个劲儿地笑。
我想起机场那个戴大金链子、心疼12块米粉钱的中年大叔,他送走的一定不是他在乎的人,也一定存在着他愿意付出他的大金链子、付出许多碗米粉也要留住的人。
“礼物呢?”张恒礼把半张脸凑过来问。
“不是跟你说了我箱子被房东给扣了吗?都在箱子里!”
“你说真的啊?”
“让你不去机场接我!你要是接了我,现在都没必要问这问题!”
张恒礼夸张地瞪圆了眼睛:“你那德国老太太扣箱子也能怪到我头上?”
“你本来就只有眼睛不是圆的,别瞪了行吗?”我伸手在他脸前一扫,他眨了眨眼睛。
“是什么礼物?”张恒礼追问着。
“想不想要惊喜啊?”
“你还能要回来?”
“能!她现在靠我挣钱呢,钱挣多了,心一软,不就给我寄回来了?”
“靠你挣钱?怎么靠?”张恒礼问。
“机密!”
“还机密!”张衣突然嘲笑我:“你马上要投简历找工作了,你看你能不能靠你自己挣到一份工资再说!”
张恒礼点着头,从他包里掏出两双手套:“给你们俩买的,看打折就买了,今年冬天戴哈!”
一双大红色,一双粉红色,粉红色的是露指手套。张恒礼把大红色的给我,粉红色的给张衣。为什么给我的看起来比较贵?
“张衣的怎么十个洞?”我问。
“人家勤快,要学习,要工作,要打字,要做事,指头露在外面比较灵活!”
“是吗?”我将信将疑地拿过一只戴在手上:“不露就不灵活?”
“爱信不信!”
我举起那只手:“多少钱?”
“别人送东西,你问价钱,有没有礼貌?”
“礼貌是什么?”
张衣也看不过去了,呵斥我:“学学知识分子,假装礼貌!”
“不行!”我把手举得更高:“多少钱?”
张恒礼拿我没撤,只好回答我:“80。”
我拿起我的那双问:“这双呢?”
“100。”
我去!张恒礼你这只猪!你这只好吃懒做蠢到天际的大肥猪!
“张衣我们换!”我把我的那双手套递过去说。
张衣把我手上的粉红色手套取下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