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知道贾敏不过一时气话,也不慌,只恳切道:“姑娘便是怪我,我既服侍了姑娘,就一心为姑娘打算。女子在家,与兄长自是亲密,可到底后面都是要嫁的,一辈子陪在爷身边的,那是爷的妻子。姑娘虽不服气,可这道理却是在那里的,珠哥儿又极受二爷看重,便是看在珠哥儿的面上,二爷也要敬重二奶奶几分,更不要说二奶奶往日做得也好,二爷对她,很有一分情义在的,便是后面为姑娘出了气,难保心里不存着点事儿来。姑娘,你便忍忍吧,不久就是姑娘的好日子了,何苦为这些事与二爷二奶奶闹僵住了?日后姑娘在婆家,还少不得二爷帮扶呢。姑娘只要知道这事,心里有个数,知道二奶奶的真面目也就是了。”
李嬷嬷越说,贾敏就越是不服气:“嬷嬷也说我就要出嫁了,难道在家里的这最后几个月,还要忍气吞声不成?她王氏自己不对,还要我咽下这口气不跟她计较?!让人知道我这般忍气吞声,还当我就好欺负了?!”说着就略微收拾了妆容,带着人匆匆就出门了。
李嬷嬷见劝不住,便道:”姑娘只当看在二爷面上,别去和二奶奶闹,到时二奶奶虽免不了好,可小姑子跟嫂子理论,到底有伤姑娘的名声,姑娘只管跟二爷悄悄说这事,等二爷给您个交代就是了。“
这话还有些道理,贾敏略微思索下,就答应了,调转方向,直奔向了贾政的书房。
贾政却不在书房,问下人,说是他去了花园里,贾敏有些惊讶这科举将近,贾政竟不在温书,不过她如今满府委屈怒气,这惊讶也不过一瞬而逝,等了一会儿不耐烦,问清楚贾政可能在哪里,贾敏带着人便又赶了去。
却不想,却撞见了意外的一幕:贾政和个丫头站在园子里,那丫头也不知低头说着什么,惹得贾政脸上又是欢喜又是担忧。贾敏往日极不喜欢府里丫头这种攀龙附凤的行径,只觉恶心,此刻见到,却有说不出的欢喜,也不避讳,直直就走了过去,笑道:“二哥跟丫头在说什么?”
贾政先头没注意人来,听见贾敏的声音吓了一跳,见着妹妹笑意盈盈的站在跟前看着银红,不免尴尬,摸摸鼻子,不答反问:“你怎么来园子了?是来找我的?叫下人来跟我说一声就是,何苦自己这般辛劳来找?”
贾敏想到王氏知道贾政和这丫头的事,心里就是说不出的痛快,只觉什么气都出了,哪还记得流言这件小事,只答道:“在屋里呆的烦闷,就想找二哥说说话,听说你在园子,就过来了。怎么,二哥还不待见我来?”
贾政不好答她,只能含糊着道:“怎么会呢。”
贾敏也不刁难她,上前亲热的拉过银红的手:“好个漂亮的丫头,看着便是伶俐的,怎么先头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哪儿当差的?”
贾敏清高自傲的性子府里人都是知道的,也清楚她素不喜不安本分的丫头,如今她这般反常的亲热,可把贾政银红都惊住了,好一会儿,银红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头恭敬道:“小的银红,原是太太身边服侍的,现在瑚哥儿身边伺候饮食。”
瑚哥儿身边的?贾敏眉头急不可见的皱了皱,叔叔和侄子身边的丫头?这可不好听。不过到底是想要看王氏热闹的心更迫切些,贾敏略略收了笑,却也没对银红如何恶形恶状,只道:“原是太太□出来的人,怪道让我一见就喜欢呢。”转过头看着贾政,半真半假地玩笑道,“二哥也是,嫂子不方便,正该有人去你身边伺候,你倒好,有了可心人,还这般瞒着,累得太太一直在想着,该让谁去服侍你才好。”
自己的fēng_liú韵事叫没出嫁的妹妹知道了,贾政脸上颇是过不去,贾敏还开玩笑说话,贾政不自在得紧,板着脸看她:“这也是你能插手的?!我的事我心里有数,你只好好在你屋里等着你的好日子就是。”
贾敏可不把贾政的冷脸放在心上,尤自说道:“我关心我二哥又有什么不对?你瞧瞧你,为着功课,这几月可消瘦了多少?偏二嫂有孕,身子又不好,照顾不到你。这银红,不是就是伺候饮食的?要我说,过去服侍二哥,正好!”
贾政越发觉得脸上发烧,还要再呵斥,银红那边却闻到李嬷嬷身上一股浓郁的香味直冲进鼻腔里,惹得她五脏六腑就都难受得慌,一股熟悉的恶心感袭上来,止都止不住。银红几个快步走到角落里,扶着墙,张口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李嬷嬷倏然变色:“这、这是……”
贾敏吓了一跳,贾政脸上却是白了……
贾敏带来的十几个丫头婆子,全看见了银红的反应,事情闹的大了,相瞒都瞒不住,贾敏这才有些慌了,看着贾政难看的脸色,有愧疚,又有些不悦,她也不妨会有这一出,又不是成心,怎么二哥倒把她怨上了。不过到底是亲厚的兄妹,贾敏还是记着贾政的,便劝道:“都怪我冒失,二哥你别往心里去,后面但凡有我能做的,我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贾政想起了贾代善贾母对贾敏的宠爱,脸色这方好看了许多,勉强挤出了一句:“这原也怪不得你,你放心,我没事的。”只是心里却有些忐忑,如今科举将近,贾代善对他的功课看得极严,偏这当口叫他知道了银红的事,也不知道贾代善该如何生气。又想着银红的肚子,不过几次,竟就有了,太太定是欢喜他多了个子嗣,就不知道贾代善是怎么个想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