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啊,今日煲左猪骨,不过唔知得唔得……”
里走廊的地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骆赛走过去,看见站在电话边青年笔直的背影,而他正在说的话,竟然是他老妈的家乡话!!太惊悚了有没有?!
他跟了他家老妈生活了那麽些年,南方的家乡话他也就只学到“顶你个肺”同“吃左饭未”两句!
俄耳说得当然也不算标准,浓郁的外国腔调让他的广东话听起来有些不地道,但至少他还能说出那麽个意思,让话筒对面的那位师奶听得明白,并发出连站在俄耳身後的他都能听得到的愉快笑声。
觉察到身後气息的俄耳回过头来,并没有很吃惊,只是朝他温厚的笑了笑,稍稍按住了话筒,对他用英文轻声告诉他说:“是你妈妈,她很亲切。”
废话,那谁老妈啊,怎麽说得是你老妈似的!!
骆赛出离悲愤了,连老妈家乡话都学会了,你们是啥时候搭上线的啊?!我怎麽一点都不知道!!而且重点是,老妈你是信佛的吧?不要跟一只西方的地狱双头犬聊天聊得那麽自在好不好?!
俄耳又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句:“阿姨,佢翻左来啦,你使唔使同佢讲两句?”然後微笑著把电话送到骆赛手里,伸手接过他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出诊箱,微微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告诉骆赛:“今晚的汤是阿姨教著做的莲藕花生猪骨汤,待会说完过来帮我试一下味道,我第一次做,担心咸淡掌握得不好。”
靠啊,不带这麽地道的好不好!花生也就算了,这里的超市有莲藕卖吗?!我怎麽一次都没见过!!
虽然内心热烈地掀桌,但对於老佛爷般存在的老妈骆赛可不敢怠慢,连忙凑近话筒:“老妈……挺好,我这还挺好,生意一般般……俄耳是……你知道?!呃……啊?啊……是啊是啊……是分租,租下的铺子还有空房间不好浪费……知道了……我哪有欺负他啊……是……我知道了……好了,注意保重身体……唔,再见……”
盖上电话的骆赛更悲愤了,更想要把已经掀翻了的桌子重新摆正再掀一遍啊!
在老妈的心目中自己怎麽就成了欺压良善的包租公?那头地狱犬没给交过一便士的租金好不好?!可这能说吗?如果直接告诉老妈他没收一点钱就让俄耳留下来住,精明的老妈能不怀疑吗?!到时候让他怎麽解释?!其实他并没有跟一个男人同居,只不过是养了一条长出两颗脑袋的杜宾犬吗?!!
“医生,饭做好了。”
厨房响起了俄耳的声音。
走了一天路的骆赛也是饿了,他洗了手坐下,看著俄耳把晚餐一一摆好,俄耳看上去有些不安,站在桌边眼神有些犹豫和忐忑。
“医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著,是之前你的妈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碰巧不在家,我以为是客人打来的所以就接了……之後聊起来才知道是你的妈妈,她似乎很担心你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所以我就告诉了她医生的一些近况……再之後来我们聊起了一些烹饪的技巧,她还教我做汤,所以我想先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对不起……我知道医生不想我跟你的家人有接触,因为我不是正常的人类……”
正直的青年露出了受伤表情,只是他依然坚强地维持脸上的笑容,尽管这并不算非常成功。
骆赛看著桌上蔬菜沙拉、烤土豆、马芬面包、牛排和那一大碗格格不入的莲藕花生猪骨汤,那股因为意外的隐瞒然後又被老妈呵斥了一顿的怒火瞬间蒸发个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对俄耳贴心的照顾自己却片面否决的愧疚。
“咳咳……”他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然後扶了扶被蒸气蒙上了的眼镜,掩盖了眼中的尴尬,“不是很够咸。”
俄耳顿时露出了高兴的神色:“我去拿点盐末!”转身走进了厨房。好狗狗坏狗狗————
洗过热水澡,换上了还散发著阳光气息的干净睡衣,骆医生很早就爬上了床,看了一小会书,很快就困倦了,摘下了眼镜早早睡著。
大概到了半夜一点半的时候,好梦正酣的医生忽然听到了敲门声,他半梦半醒地爬起床,推开门就听见楼下睡客厅的青年不悦到了极点的怒吼:“吵死了!!谁他妈的想下地狱!”
可是屋外面的人依然很坚定地敲著门,并没有被吓跑的意思。
骆赛无奈了,只好拉起了阻隔玻璃门的卷帘并打开了外面煤油灯壳里的小灯泡。
隔著玻璃,见到外面站著一个人。
绝对超过了两米的身高、加上身材相当魁梧,让他看起来非常具有威胁性。他身上穿著一件大尺码的风衣,头上戴了顶礼帽,绝对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不但不想给他开门的典型,甚至还想转身拿电话报警的典型。
只是他左边的手臂环了起来,抱著一只绿孔雀,倒是证明了他到这里来的目的。
那个人见骆赛打开了卷帘,於是稍微弯下了腰,把脸尽可能地露在灯光中,然後摘下了帽子……
喝──如果说刚才还担心对方是不是有什麽威胁性,那麽现在完全就可以下“他是坏人!!”的定论了!
那颗剃光了头发没有一根毛的大脑壳上还有坑坑洼洼状的伤疤,每一个伤疤都足有鸽子蛋那麽大呈放射形地裂开并彼此相连,实在无法想象要怎麽弄出来的伤口才能有这样惊悚的效果。而且伤疤还一直从颈子往下蔓延并没入领口,估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