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吃晚饭了,你下去吗。”
他妈刚才来叫过好几次,都被他用借口给拖延了过去。
唐羡闷闷地躺在棉被里,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连坐都坐不起来,要怎么下楼呢。她咬着嘴唇,轻轻地避开了他的手,“你去吧……”
她现在有点怕他,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身上好难受,酸胀感蔓延全身,某一处好像撕心裂肺得疼。
骨节分明的手指悬在半空,盛时彦没多说什么,他抿唇,淡淡地收回了手。
他扶着膝盖起身,把事先叫佣人准备好的衣服从衣柜里拿了出来。跟刚被捡走的衣服几乎一模一样,纯黑色的一套利落干净,十根细长的手指动作异常迅速,他捏起袖口的最后一粒扣子,很快地便穿好了一整套衣服。
“我一会儿给你拿上来,等我。”
门板开了又阖,盛时彦走了出去。
房间里陷入安静,唐羡缩在棉被里,脑袋里晕沉的感觉有增无减,她其实饿了,但一点胃口都没有,她身子很乏,慢慢地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宁,打算再小憩一会儿。
“嗡——嗡——”
哪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又被吵醒,细听了一会儿,好在距离不远,是她大衣里的手机,她费力地循声挪动着身体,强忍着疼,在电话即将挂断的前一秒接了起来。
又是宁夏。
她嗓子干涩,紧拧着眉头,“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她本来还没觉得出什么,可刚才冷静下来一想想,从她替她索赔车费那天遇见范成樊,再到今天因为spa馆按摩盛时彦跟她生气这事儿,始作俑者全是她。要不是她三番两次地搞事情,盛时彦怎么可能会误会,又怎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宁夏笑笑,她这人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怎么,大土豪什么反应?”
唐羡一会儿翻翻通话记录她就能知道了,她这可不是第一通啦,她打了一下午她才接,听唐羡这动静,嗓子紧得涩得可以,哎呦呦,快说说,她这一下午都干嘛去啦?
“……”
唐羡红了下脸,她可没兴趣把自己和盛时彦那段c戏讲出来让人家当八卦听。“那个,你,你没事我挂了……”
她浑身酸疼,没工夫跟她瞎贫。
宁夏连忙叫住她,“哎哎哎,有事有事,范成樊赔我的车钱到账了,我告诉你一声,省得你担心。”60万的赔偿,分文不差,而且人家态度良好,还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通知了一声。说着说着,宁夏又顿了一下,“另外,你上次说,他还是你老东家是吧?事先说好,不是我透的口风啊,不过他好像知道你要回思古了啊,他下午还管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来着呢。”
嗯???
唐羡怔了一瞬,范成樊要她的联系方式干嘛。
“你给了?”
“没有。”宁夏用力地一拍大腿,她正在酒吧里等朋友,屁股坐在吧台椅上,一只脚搭在膝盖上用力地猛晃。她是那种为了点钱就出卖朋友的人吗,更何况她和唐羡是什么交情,给钱那也买不来啊。
“嗯。”唐羡点头,那就行了。酒吧里靡靡的音乐声不绝于耳,她也听出了一二,“你忙你的,我躺一会儿。”
老朋友之间也没什么客套,宁夏哼哈了两声,也就挂了。
可倒也巧,唐羡这边电话才刚挂断,盛时彦正好端着食物走了进来。
“谁?”
他远远地站在门口,背对着光线。
“宁夏!”唐羡连忙回道。她把宁夏赔偿费到账的事情说给他听,一字不漏,生怕他又误会了。
盛时彦淡淡地听着,没什么反应。
“吃饭吧。”
他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了床头,舀了一勺汤,递到了她的嘴边。
“……”唐羡怕再惹他生气,不敢拒绝,她趴在床上,小心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轻轻地含住勺底,抿了一口。
温热鲜甜的汤汁顺着口腔,涌进喉咙,慢慢地滑进了胃里,她刚咽完一点,盛时彦便又舀了一勺,唐羡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地又抿了一口。
一来二去,一碗汤都快见底了。
“我,我想先去洗个澡……”
唐羡瞬间抓住了他又要舀汤的袖口。她现在一身的黏腻,她想好好地冲一冲,泡一泡。
动作微滞,盛时彦捏着手里的勺子,缓缓地转过头。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唐羡看不清他的情绪,她怕被人拒绝,便连忙低头躲避掉他的视线,从被里露出来的一截藕臂光洁白嫩,五根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抓着他的袖子,微微地用力摇了摇,她整个人就像一只被人驯服的小野猫,乖巧得不像样子。
“我等会儿再吃,好不好……”
她在跟他商量,她也终于知道做什么事情之前要先跟他商量一下了。
盛时彦扯了下嘴角,“桄榔”一声,放下了勺子。精致的瓷勺在汤碗里打转儿,他弯下腰,朝她伸出了两条结实的手臂。
“走吧。”
他刚才洗完澡热水没关,时间允许,现在水温应该刚刚好。
“嗯……”
唐羡眨眨眼睛,又吞了一下口水,“我我我,我自己去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