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其实只是一线之隔。
鹤连峰找到云荒时,看到便是鹤楼三惨死在床上,莲香跪坐在床边,一手握着刺入腹中刀柄,一手紧紧地握住鹤楼三的手,而云荒静静地熟睡在两人中间,小小的孩子并不知道,他的爹和娘已经静悄悄地死在了他身边。
鹤连峰看着这样的莲香,只是微微叹口气抱起云荒离开了。
“以后,你便叫云荒吧。”
鹤连峰点点怀里婴儿的鼻子,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鹤家对于鹤楼三的死并不在意,只当是一个没用的棋子丢掉了罢。鹤家现任族长鹤连发,鹤连峰的弟弟,是个为了得到权利无所不作,无不能牺牲的人。为了让鹤家更上一步,他勾结了外党,竟然想要上京谋反。可惜他的算盘还未打响,就被发现此事的皇上发现,直接来了个满门抄斩。经营了百年的鹤家就这样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中。
或许死去的莲香都没想到,鹤家的灭亡竟然是如此的简单而迅速。
鹤家的灭亡,只是在莲香死去后的两个月。
当时城里各类谣言四起,最终也不知怎么的就把鹤家的事归结到莲香那个不知是生是死的出生婴儿身上。云荒就这样在还不知事的时候被以讹传讹成了克父克母的灾星之子。
鹤连峰听到鹤家的覆灭是悲从心来,同时也为要背负这些恶名的小孩云荒感到愤恨。
鹤连峰把云荒带回了崖底,一养就是三年。
云荒人小鬼大主意多,正是孩子十分调皮爱玩的年纪。鹤连峰也十分纵容他,经常会装作没看到小孩偷懒练功或者读书睡觉的小心思。
崖底的三年时光可谓是云荒记忆里众多美好记忆里最为深刻的,也是最为不懂得珍惜的。
鹤连峰来到书房,看到又趴在书本做着春秋大梦的云荒,真是又气又好笑。他走到云荒面前,伸手准确地捏住小孩肉肉的脸颊。云荒被痛醒,瞪着眼珠子抬头见到是自己的爷爷后,整个人的气势直接就缩了。
鹤连峰把软软的小孩抱入怀中坐下,用自己的衣袖温柔地擦拭着小孩湿哒哒的被口水糊了的小脸。
“云荒啊,要是哪时爷爷不在了,你这散漫的性子怎么照顾好自己。”鹤连峰双目渐渐暗沉下来,有些忧心的叹了口气。
云荒猛亲鹤连峰几口,嬉皮笑脸不在意地说道:“爷爷,你可是能够长命百岁的,云荒长大了也是能够照顾爷爷的,爷爷不用担心。”
“你小子,哈哈。云荒啊,你唯一的优点怕就剩嘴巴甜了。”鹤连峰大笑道,伸手怜惜地抚摸着云荒的头发。
“爷爷,云荒的嘴巴还很会吃呢。”云荒双手捧着自己肉乎乎的大圆脸不满道。
书房内突然传出一阵大笑,大人欢愉的笑声中还夹杂着小孩子不满的抱怨声。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知了的叫声听起来似乎都少了几分烦闷。
鹤连峰的身体是在冬天的时候开始不大好的。
整个人瞬间好像老了十岁,脸上的沟壑深深浅浅,皮肤苍白的吓人,原本已经有些削瘦的身体也不知从何起变得更加瘦骨嶙峋了。
云荒被鹤连峰的样子吓得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鹤连峰忍着胸腔的疼痛,把云荒抱入怀里,细细的吻落到他的额前,声音沙哑而低沉:“云荒,乖乖地听着爷爷说的话。你啊以后可不能再那么散漫了,知道吗?你要努力读书勤奋练功,将来如果没有爷爷在身边,你也可以好好的活着。”
云荒眼眶溢满了泪珠,小小的他不明白爷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心里好酸,好酸,眼泪突然就上来了。
似乎,将要离开这个家了。
鹤连峰漆黑的双眼里只有浓浓化不开的不舍和悲伤。他又开始咳嗽了。
那个夜晚是不寻常的。
月亮渐渐落下,太阳的光晕缓缓地漫开来。
远处的两处山峰忽隐忽现,满山的绿色似乎只是一眨眼间竟全部开满了火红色的花,好像两团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十分壮观。原本寂静的山林似乎热闹了起来,一阵阵美妙的歌声悠然飘来,一圈一圈的雾气在歌声的回旋里渐渐蔓延至两座山峰周围。最后看去,只能看到团团的浓雾,那些奇观似乎只是昙花一现般。
云荒被眼前的奇观迷了眼,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鹤连峰摸摸他的小脑袋只是温和地笑着,也不吵他。鹤连峰望着整片的红色观景,他也没想到再次拜访这里的自己能够如此平淡…
鹤连峰抱紧了怀里的小孩脚下踏起奇怪的步子左拐右拐地走进了迷雾山里去。
他脚边的浓雾形成了一条清晰的小路指引向前,鹤连峰看似走得极慢却是一下子踏出了好远。
山外的日光终于照耀在大地之上,那两座山峰在日光下忽隐忽现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爷爷,这里是哪里?好多大树哦。”云荒好奇地问道。
“这里是迷失森林,云荒之后的家。”鹤连峰摸摸小孩的脸颊解释道。
“云荒的家?爷爷你也会在这里吗?”云荒紧张地扒拉着他的衣服问道。
“会的,爷爷会一直在这里。”鹤连峰应道。
身后四周分别袭来密密麻麻的树枝,这些树枝都带着尖锐的荆棘,荆棘上还沾着恶臭的液体。若是被树枝上的荆棘刺到或是黏上那些液体,身体就会即刻腐烂中毒,整个人可能挺不过半刻就会尸骨全无。
鹤连峰一个挥袖把快要近身的树枝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