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又强调了一遍,“不是不想说,是说不得。”

凌深已然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也不计较他说的,挥手让他离开。而他自个儿靠着窗沿,望着窗外的天空,这溯北的天向来高远深沉,倒有些像寨子里那位当家的,那人不拘言笑,沉稳内敛,似乎对谁都好,却总是透着一股疏离。

凌深觉得自己看不懂他,纵然胡子遮挡他的面容,致使他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不是全部。这人藏得太深了,就如他那一双黑得几乎不见底的双眸,像是一座深潭,怕是跳进去也望不到底吧。有时候,他甚至有种冲动,就是按着他把他那碍事的胡子刮掉,然后一窥究竟。

孟春和出去有一会儿,凌深见他迟迟未回,便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这一站起,正好瞥见走进酒楼的齐九,这人一身褚色华服,身后还跟着一小厮打扮的人,阔步迈入大门,倒和方才那痴汉的行径极不相符。

凌深虽不至于怕这人,但毕竟嫌麻烦,索性找个隐蔽的地方先站一会儿。他所站的位置极为讨巧,齐九从楼下上来,根本瞧不见他,但他却能将他全部举止收入眼中,甚至连他进入厢房,那一刹那还能瞥见坐在那厢的人。是个长相清俊之人,和齐九那刀刻般的深邃五官不同,他鼻子高挺,眉眼间却自有一股江南的气韵凝聚在里面。

正巧小二送完客,见凌深一人站在柱子后面,连忙走上前来:“凌少,怎么站这里呢?”

“你知道这里面的两人吗?”凌深指了指齐九所在的那间厢房。

小二回忆了一番,说道:“那位订厢房的客官姓‘桂’,似乎是个做买卖的,游走于这边关一带,至于那位刚来的,却是不认识,看长相倒似大夏人。”

凌深倒是知道这大夏,南梁最北端便是这镇北关了,而出了这关隘再往北便是夏国。

齐九此时坐在厢房里,偏头一看窗外,却是恰好瞧见自己心目中的月神。当下有些坐不住,只是没等他站起来,坐他对面的桂逸卓抿了口酒,斜瞟了眼走在街上的人,道:“他就是你躺在城门口的原因?”

齐九瞪了他一眼:“你眼线未免太多了点。”说到这里,他忽然也不动了,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怎么放姓赵的那家伙进都城了,要不是他前段时间大动干戈地查个人,我竟还不知道他在我们的地盘上。”

桂逸卓幽幽地抬眸瞥着他:“欠别人的总要还的,你也别去动他,左右出不了什么事儿。”

齐九似乎不死心,又问道:“那他要查的人?”

桂逸卓端起酒杯,简短地给了三个字:“不存在。”

齐九:“…………”

☆、第六章 账房那些糟心事

孟春和去了趟布庄,又跟制衣署负责女红的人好生摆弄了一番随身带来的狐狸毛,确定那人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布庄。途中恰好遇到凌深,两人便随处逛了一番,这才回了山寨。

又过了五日,凌深在寨子里闲逛之余,果然看到大伙人在搬运麻袋。也不等人回答,自己就想到了这麻袋里装得是什么了,应该便是前些日子先生跟那掌柜余一说好的大米了。不过看那麻袋挺沉的,便有些好奇他们是如何将这几十袋大米运送下山。须知这山上不比平原,板车之类根本无法在山间往来,而这里数量又多,若是靠一人一袋往下搬,也不知得搬到什么时候去。

倒是跟着他的沈奇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脸上挂着笑,颇为自豪地说道:“既然大当家的奇怪,不如去看看吧,这运送下山的办法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被他这么一说,凌深更加好奇了,便跟着他,随那搬运大队往西南走去。一群人走得不算快,毕竟好些人还推着推车,而每辆推车上至少都放了两个麻袋。这样到了一处光滑陡坡处,一群人才堪堪停下来。

凌深还没到过这地方,左右一环视,便见靠近他们的山石间似乎有根矮柱,矮柱上方连着根铁索。铁索极粗,几乎有人小臂那般粗实,分上下两部分,每间隔一段必挂有一根铁钩。这会儿,众人开工,就能瞧见这人将麻袋捆好了后挂上钩子,随着顶端的摇手一摇,便缓缓往下去了,待下一个铁钩到了近前,再照着方才的法子弄一遍,以此类推,二十个麻袋竟然在一炷香后都到了山下。

“大当家觉得如何,这机关可厉害?”沈奇满脸期待地望着凌深,可惜他左瞧右瞧,愣是没从他们大当家脸上看到一丝惊讶。他心里就纳闷了,要知道当初他第一次见着这机关,眼珠子没差瞪出来了,可他们大当家呢?竟然还是平时那模样,瞧着就让人沮丧。

凌深倒不是不惊讶,只是没沈奇想象般夸张罢了。他也瞧了一会儿,倒是看出了这东西的原理,若他没猜错,那矮柱里面应该是按了个滑轮,连着外面的手摇柄,一摇一动的确方便,只是这东西这时候已经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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