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不离么?
冯嫽定定看着解忧,问不出这句话,只能将所有的不舍,都变成眸底炽烈的眷恋,脉脉相望。
小厮耸了耸肩,总感觉哪里有些异样,不过他又想了想,冯娘子与解忧小郡主自小一起长大,这感情深一点,也是正常。
解忧仰头对上了冯嫽的炽烈眸子,忽然觉得冯嫽的掌心温度暖了三分,心跳忽地不规律地剧烈跳动起来,一刹那间陷入了失神之中。
嫽姐姐的眸子,清澈若水,眸光却炽热如火,让解忧的心不断燃上火焰,前所未有的悸动涌了上来,解忧觉得莫名的害怕,更觉得莫名的欢喜。
这……这究竟是怎的了?
两片红晕染上脸颊,解忧分明在冯嫽眼底发现了惊喜之色,回过神来,她慌忙低下头去,松开了冯嫽的手,急声道:“我……我该回去了……”
冯嫽连忙拉住她的手,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日究竟许的什么愿?”
解忧慌乱地抽出手去,强笑道:“我偏不告诉你!”
“你……”
“嫽姐姐,早些回去吧。”
冯嫽瞧着解忧惊乱的样子,看着她渐渐跑远,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不由得哑然失笑,低头瞧着掌心——这里似乎还有属于解忧残余的温度,也有她今日觉察到的解忧的心乱。
“解忧,你与我所想可是一样?”冯嫽喃喃问道,虽然知道解忧或许永远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今夜,在她心底,解忧已经给了她一个惊喜的暗示。
水灯悠悠远去,可今夜的一切,将在冯嫽与解忧心底留下一个永恒的烙印,永远难以磨灭。
楚王府渐行渐近,已经近在眼前。
“小郡主,这夜色已经这般晚了,若是从王府正门回去,只怕会惊动大王,不如……不如……”小厮看了看天色,害怕被抓个正着,受到责罚,于是建议解忧,“从侧门回府?”
解忧仰头看了看天色,确实已经太晚,毕竟今日她出来也没得到祖父允许,能避则避,免得牵连小厮,让她心里觉得歉疚。
“好。”
“小郡主且慢。”一个英挺少年忽然从巷陌口走出来,月色之下,还是可以看清楚他的眉眼,不是今日挺身抓混混的常惠么?
小厮连忙将解忧挡在身后,惊呼道:“你是什么人?这里可是楚王府前,容不得你胡来!”
常惠连忙摆手,道:“不要误会,在下只是来还小郡主钱囊的。”说完,他连忙将钱囊拿了出来,递向解忧。
解忧瞧清楚了是自己的钱囊,惊喜地接了过来,“是你追到了那群混混?”
常惠只觉得惭愧,“不是,是冯娘子与柳亭长早就设好的局,这才抓住了那群混混,在下无能,只能……只能帮柳亭长前来送还小郡主您的钱囊。”
“果然还是嫽姐姐……”解忧心头喜滋滋的,小心地将钱囊收回怀中,笑道,“还是要谢谢你奋不顾身地追拿那几个混混,还原物送还我,只是今夜天色实在是太晚,不若明日下午,我准备些谢礼,好好谢谢你跟柳亭长。”
“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
“我也该谢谢嫽姐姐,所以暂且这样定了,明日下午,我在酒楼等你们。”说完,解忧对着常惠笑了笑,示意身边的小厮,“快些回府,不然被祖父发现了,我可要遭殃了。”
“诺!”小厮苦着脸应了一句,看来这小郡主明日还要出去,唉。
第四章.问将
一夜清宵,一如往昔。
当清晨响起鸟儿轻啼,解忧早已准备好谢礼,带着小厮急匆匆地踏出楚王府大门。
“这位可是解忧郡主?”
楚王府外,突然出现的朝廷斥使突然开口,让解忧不禁停下了步子,侧脸看了一眼斥使,连忙带着小厮上前施了个礼。
“生得倒是俊俏,跟细君公主倒也有几分相像。”只听朝廷斥使沉声说完,又仔细打量了一眼解忧,道,“郡主这是要去哪里?”
“回使君,去见几个朋友。”解忧有礼地含笑回道。
斥使拈须点头,忽然蹙起眉头,感慨道:“见见也好,日后只怕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使君?”解忧听得糊涂,只觉得心头一阵莫名地悸动,隐隐都是骇意。
除非天子有旨,否则朝廷斥使绝对不会来彭城,而这天子之旨,似乎并非是什么好事。
斥使只是摆手,“郡主先行,本官与楚王也算得上多年未见的好友,能给的方便,自然会给。不妨今日先让郡主会友,待郡主归来,再与楚王一同接旨也好。”
“诺。”解忧心神不宁地点点头,带着小厮快步朝着昨夜的酒楼走去,边走边道,“一会儿到了酒楼,你帮我约嫽姐姐出来,我在酒楼等你们。”
“诺。”小厮点点头,回头瞧了瞧身后的斥使大人,总觉得斥使大人眼中有一种复杂的光彩,似是敬重解忧,又似是可怜解忧,让小厮觉得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到了酒楼,小厮听令离开,留下解忧在厢房中蹙眉思量今日斥使的每一句话。
细君公主的名号,解忧是知道的,她为国和亲乌孙,近几日殁于西域,在解忧心里,对这位同宗的姐姐,是又敬又怜。
可是,为何今日斥使会突然说她像细君公主呢?
难道……
解忧猝然摇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只觉得身体瞬间凉到了极致,双腿一软,坐倒在蒲团上,喃喃道:“不会的……应当不会的